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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


话说完,小沙弥立刻意识到自己多嘴,打住再也不提,直念阿弥陀佛。

    贺兰香没再往下问,她全沉浸在震惊的心情当中,显然不知王朝云前半生经历竟如此坎坷……再说,十五年前失踪,那时她差不多只有三岁左右吧?七年,真难想她都是怎么过来的。

    太阳和煦,贺兰香身上却莫名发冷,她扶着细辛站起身,继续往寺门走去,准备打道回府。

    转脸刚迈出步子,她便迎面遇上正朝这走来,身边女眷坏绕的郑文君。

    。。

    一眼过去对上郑文君的脸, 贺兰香头脑一阵眩晕,天地仿佛都跟着颠倒个跟头,愧疚与酸楚齐上心头, 她下意识便想要转身离开,永远不出现在郑文君面前才好。

    可想归想, 她留意到郑文君身边还有王氏的身影,王氏好歹是她名义上的长辈, 视而不见未免失礼,她就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佯装从容, 先噙笑对王氏福身, “侄媳见过婶母。”

    又垂了眼眸, 对郑文君福身,“妾身见过夫人。”

    郑文君对她轻轻点了下头,苍白的脸上流露温和的善意。

    相比之下, 王氏便有些不自然。

    贺兰香和王元琢闹出的流言满城大街小巷无人不知,王氏再见贺兰香,心里便有根刺扎着, 再装不出过往那般亲切热络, 但到底介于是在外面, 多双眼睛瞧着,还有郑文君在场, 便堆出笑道:“巧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好些日子不见, 瞧这肚子,少说也有六个月了吧?”

    贺兰香点头, 手落在小腹上,“婶母说对了,最近刚满六个月。”

    王氏打量着肚子,欣慰点头,“倒不算过大,生产的时候应当不算难捱,姝儿当初临盆足有七斤三两重,累得我险些昏死过去,孩子小点,起码不折腾人,”说着,她转脸看郑文君,“我记得云儿出世时比姝儿还要重些,是多少来着?”

    郑文君温声道:“七斤九两,堪说是八斤了。”

    王氏倒吸凉气,“可真是难为嫂嫂你了。不过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云儿自小便与旁的孩子不一样,刚满月便白胖白胖的,像个小雪团,也不爱哭,见人便笑,把我哥哥稀罕得不行,逢人便抱起女儿过去炫耀,老大老二成日喝醋,说爹娘只喜欢妹妹,不喜欢他们。”

    郑文君笑了,王氏也跟着笑,往后看道:“这一晃眼,小雪团都长成大姑娘了。”

    贺兰香随着王氏的目光瞧去,这才发现站在长辈后面的王朝云。

    王朝云今日穿着缂丝绣金松鹤纹斗篷,头梳双蟠髻,发髻两边步摇华贵,流苏摇晃,一身熠熠生辉,端得是王氏嫡女的气派。

    贺兰香静静看着王朝云,却怎么都没办法将她与王氏口中的“雪团儿”“见人便笑”联系到一起去。王朝云无疑是貌美的,但她细长眼型,蜜色肌肤,身量也高挑清瘦,英气颇重,眉眼间自有一派肃冷威严,毫无温软之言,与郑文君长相上的温润细腻截然不同。

    想来女孩都是随爹的。贺兰香联想到王延臣那副恐武英气的样子,未多想,将目光收回。

    简单寒暄完,王氏对郑文君道:“走吧嫂嫂,一日之计在于晨,仔细误了时辰,佛祖便不灵了。”

    郑文君点头。从始至终,她一直安安静静,除却回答王朝云出生时的斤两,便是点头微笑,并未多言语。

    越是这样,贺兰香心里越是没底。

    她用余光扫过郑文君的脸,看见苍白的面色和明显憔悴许多的双目,想到谢姝那句“都是被我二哥气的”,一时脑热,鬼使神差便上前一步,面对郑文君道:“妾身有些话想与夫人说,可否与夫人借一步相谈。”

    郑文君面露愕然,但未有过多反应,稍为思忖一二,便点头同意。

    二人结伴步入就近佛堂偏廊,走到了一株枝叶葱茏的冬青树下,阳光折入树冠,降下一片光影婆娑,随风浮动,摇曳生姿。

    贺兰香站在郑文君面前,作势便要行礼。

    郑文君忙将她搀扶起,诧异道:“这是做什么,肚子都这么大了,伤着了该如何是好,赶快起来。”

    贺兰香摇头,口吻苦涩,“妾身对夫人有愧,望夫人切莫推脱这一礼。”

    郑文君不与她分说,命婆子搭手,强行将贺兰香扶了起来,对她认真道:“你我无冤无仇,你从未行过害我之事,究竟何出此言?”

    贺兰香红了眼眶,最是将廉耻德行视为尘泥个人,此时满面羞愧,低着头不敢去看郑文君的脸,欲言又止地道:“我,我与二公子……”

    郑文君叹息,转脸看向游离在地的光影,语气有些自嘲的意味,“你以为,我夫君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我就一M.xIaP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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