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嚎连天。 王氏既心疼又无奈,转过脸,抹着泪对郑文君道:“这孩子疯言疯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嫂嫂切莫往心里去,你且先回去,等她好了,你再来看她。” 郑文君恍惚难以回神,见到王氏满面泪痕,便已顾不得去回想谢姝的话,点头将王氏好声宽慰了一通,正要离开,谢姝的声音便又传来,撕心裂肺地道:“舅母你信我,周氏真的是被王朝云杀了,而且她王朝云根本不是你的女儿,她是周氏的女儿,是冒牌货!贺兰香才是你的亲生女儿!贺兰香是你女儿!” “我的老天爷啊,你嘴里到底还有多少疯话!”王氏捶胸顿足,险些当场气昏过去,捂着心口强逼着婆子上前把谢姝捆绑起来。 谢姝被几个不怕咬的婆子摁个结实,再也逃跑不动,只好一边挣扎一边呼喊:“我没疯!我没疯!你们快点放了我!我没疯!” “舅母你信我!王朝云真的不是你的女儿!贺兰香才是——唔唔!唔!” 谢姝嘴被帕子堵住,再说不出话,只能呜呜哭泣。 郑文君听着外甥女可怜无助的动静,双目发直,久久未能眨上一下,满脑子都是那句“贺兰香才是你的女儿。” 她是很喜欢贺兰香的,也曾无数次生出过如果是自己的女儿该有多好的感慨。 可,如果贺兰香是她的女儿,她的云儿又算作什么? * 夜晚,老宅冷清依旧,消融的雪水如同雨滴,沿着屋脊流淌,滴答发响,扣人心弦。 谢折回到府中,照例询问贺兰香三餐所用,听闻她胃口泛泛,晚间还早早歇下,觉得反常,便没急着去后罩房,先去寻她。 温暖如春的香闺里,贺兰香半梦半醒,精致的眉头蹙紧,贝齿咬住唇瓣,一副不适难耐的模样。 听到门开声,她睁眼,正见谢折从外间进入,便虚弱道:“你怎么来了。” 谢折未语,一身冷气未消,走到榻前,看着她道:“不舒服?” 贺兰香摇了摇头,缓慢坐起来道:“也没什么,只是这小家伙今日踢我踢得实在太过厉害,五脏六腑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吃不下也睡不好,有些难捱罢了。” 谢折坐下,伟岸身躯投下的阴影覆在贺兰香的身上,灯影瞬时便暗了下去。他先将手放到被窝中暖热,然后贴在了贺兰香的肚子上,正巧赶上腹中小儿飞来一脚,力度之大,竟使得他掌心微跳。 “这孩子手脚力气有些过于大了。”贺兰香无奈道,“不过也不出奇,毕竟是你的孩子。” 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这个孩子只要出生,便与谢折没有丝毫关系,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孩子,她必须记住:谢晖才是这孩子的生父,谢折,永远都只能是孩子的大伯而已。 贺兰香不适整日尚且觉得不算难捱,此刻竟满心苦水起伏,说不出的酸涩苦闷。 她不再去看谢折,有意将话岔开,问:“启程之日可定下了?” 谢折覆在她小腹上的手未曾移走,力度极轻,若有若无地摩挲着,道:“大后日。” 贺兰香惊了,重新抬眼看他,惊诧道:“那岂不是只剩两日了?” 昏暗中,盈盈美目里灼热的情感如潮水汹涌,对上谢折毫无波澜的黑瞳,便如冰火交融,发出滋滋冰融火熄的声响。 贺兰香旋即意识到自己表现的有些过于激动了,她垂下眼眸看着肚子粗粝的大掌,平复下声音,若无其事地道:“陛下同意了?” “宫中尚未传出消息。”谢折道。 “陛下若是不肯呢?” “他肯不肯,不重要。” 贺兰香笑了声,语气分不出喜怒,悠悠道:“也是,毕竟谁能做得了你谢大将军的主,你若想要上天,恐怕玉皇大帝都要把位子给你腾出来,谁能管得了你。” 谢折瞧着贺兰香佯装无谓样子,当然能看出压在讥讽下的幽怨。他被风雪冻住的气势竟柔下三分,对她道:“要死给我看了么?” 贺兰香怔了下子,这才想起自己先前那句“你若胆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