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发白,正如她此刻的脸色。 可她的心,却从未在此刻般感到解脱。 * 谢折出征那日,贺兰香特地起了大早去演武场外送他,算是多年来的头一次。 风颇大,贺兰香帷帽上的薄纱经风吹皱,谢折按捺住替她抚平的手,抬眼望她道:“等我回来,你我便成亲。” 贺兰香笑了声,笑容在纱后模糊,声音动人冷清,“谢大将军,人言可畏啊。” 谢折:“你只管在我身后,我不会让你听到任何只言片语。” 贺兰香心头忽然涌上许多肺腑之言,她想告诉谢折自己受够了当前的生活,她不想站在他身后或与她站在一起,她想去看看别处的风景,再也不去担忧梦中的画面重现。 可她知道,很多事情她阻止不了,她能做的,唯有远离。 贺兰香启唇,温柔道:“好。” 谢折以为是错觉。 他面上头次流露出唯有年轻毛头小子才有的彷徨不确信,急切道:“你说的什么,再跟我说一遍。” 贺兰香便将那个“好”字又重复了一遍。 当着将士们的面,谢折不能将贺兰香拥入怀中,他的眼角被风蛰到泛红,目不转睛地看着贺兰香,开口只有简短二字,“等我。” 贺兰香点头。 大风起,天际翻起一缕晨曦,明晃晃的刺眼至极,照在贺兰香的身上。 贺兰香看着谢折转身上马,身影伴随大军远去而消逝成乌黑玄甲中的一员,眼角径直滑落出一颗泪珠。 她抬手轻拭干净这颗泪珠,转身对细辛道:“走吧。” * 晨光如墨,天色阴沉厚重,里外充斥满大雨前的寂静。 贺兰香到放光房中时,乳母正在给他梳头,察觉到贺兰香的到来,谢光欲要起身行礼,“儿子见过母亲。” 贺兰香过去将他按了回去,道:“娘何时要你与我这般客气了。” 谢光便没了声音,眼观鼻鼻观心,等乳母为自己将头梳好。 贺兰香端详片刻,示意乳母将梳子给自己。乳母照做,贺兰香接过梳子,耐心为谢光梳发。 谢光抬起头,看向镜中。 贺兰香笑:“看什么呢。” 谢光:“这是母亲第一次为儿子梳头,儿子想记住。” 贺兰香:“来日方长,光儿若喜欢为娘为你梳头,娘便天天给你梳。” 谢光神情缓和许多,却还是试探道:“母亲来找儿子,不是为了兴师问罪吗。” 贺兰香:“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到底年幼不懂事,以后的路还长着,能够及时改正便是了,一家人最忌讳的就是互相残杀,在一起平安和睦,比什么都强。” 谢光听懂了贺兰香话中意思,眼底一暗道:“母亲若还是为说服儿子而来,那您还是回去吧。” 贺兰香手上动作一顿,低声道:“可他毕竟是你的亲爹。” 她以为说出这句话会很难很难,可没想道,真等说出来,竟会感到如此轻松。 谢光猛然起身,转头定定盯着贺兰香,一字一咬牙道:“儿子不需要一个屠戮手足兄弟的父亲,亦不需要一个伤风败俗的母亲。” “母亲若今生执意与他为伍,休怪儿子日后会对您不客气。” 门外凭空一声轰雷,贺兰香瞬间心如死灰,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消失殆尽。 出了门,细辛安慰她,“主子莫要伤心,无论怎么说,世子再是大逆不道,都断不会做出有损您的事情,您毕竟是他的亲娘,” 贺兰香轻嗤,“娘?你何时听他叫过我娘?” 贺兰香眼中含泪,苦涩难以言喻,“他叫的,一直都是母亲。”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