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央无法苟同,她疲惫地选择破罐子破摔。 “我不需要!反正现在已经报完了,除非你有什么通天的手段给我改了,不然这事就这样。” “你要不愿意我去就把我藏起来关着,关一辈子。” 陈嘉屹听完,霎时骨头像是被敲碎,碎裂的渣子扎进他的身体内腔。 她要离开,是真的,他在此刻最终确认。 “你读完书会回来吗?” 水央摇摇头,竟生发了一种无耻的雀跃。 她只给出似是而非的回答:“我不知道,也许不会。” 陈嘉屹终于明白,妹妹的韧劲儿远比他想象的要多,她已经不是从前只会躲在他身后的女孩儿了。 她一定是忍耐了很久很久,在最后通知他,而不是商议。 如同他从来不跟她商量一般,自作主张为她决定很多事,当时还残忍地说要离开才16岁的妹妹远赴国外。 如今回旋的子弹正中眉心,嘲弄他的自大无知。 他不可能关她一辈子。 …… 他深呼了一口气,再睁眼时,眼里只余冷凝。 水央那种急切地想要摆脱束缚的手段真是学得炉火纯青。她似乎已经掌握了如何利用情感,如何利用身体,然后像丢弃垃圾一样将他抛弃。 空气像弦一样,渐渐绷紧。 陈嘉屹平复了两口呼吸,他眯起眼睛,试图掌控回局面,让妹妹明白离开他的后果。 男人有些居高临下地反问:“你觉得你离开我真的可以活得好吗?你人脉金钱什么都没有,连你的好朋友们都在北城。” 他拧住水央的下巴逼迫她直视自己,眼神肃然冰凉。 “你很有种是吧,可你从小到大什么都是我教的,没有我,你现在连你嘴里的宜南大学都去不了。” 他骨子里那种恶意彻底被她的决绝激发,他此刻还不认为他的掌控欲和监视欲有什么错误,毕竟是他亲手养大的妹妹。 但他掏心掏肺换来了自己又栽在了她的手里。他简直就是在一次又一次被她蒙骗玩弄,一次又一次犯贱! 水央听到这些顿感荒谬,她的卡里存了12万,说实话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加起来也可以抵消。他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她去外地上大学就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了。 她只想赶紧去上大学,不要在费尽心力和他解释她到底有没有能力一个人过。 “哥,随便你怎么说,可你出国两年有陪着我吗,那段时间整个陈家还有谁在管我。” 陈嘉屹选择不听这些,他犀冷的目光压制着水央,两人的气氛如风雨欲来般死沉。 “呵,你最好不要哭着回来跟我说反悔了。” 水央眼里还氤氲着水汽,闻言她只是睁大眼睛回视对方,把眼泪逼回去,语气满是挑衅。 “那就拭目以待吧,哥哥。” 水央本打算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说,是他非要逼她。她今天白天就搬回陈家,录取完下个月就去学校。 这些金鱼这些残花这个破兔子机器人她通通不要再管了。 …… 陈嘉屹看着妹妹这样决绝的眼,他无法抑制的火气瞬时被颓然地熄灭。 这种剥离血肉的感觉,他只体会过两次。一次是幼时陪着他好些年的狗被父亲踢死,另一次就是现在。 他像是被妹妹拉起的长弓射在身上,脸色灰败,心痛到磨碎齑灭了他所有对未来二人的期待与幻想。 陈嘉屹打碎了那些道德感,到头来,妹妹却说要跟他一切重头,划清界限。 他没有再搭腔,只是冷冷地透过水央看向卧室外走廊的鱼缸。 他仿佛看见了另一条路,他没有设想过的,一点月光都不肯透在他的身上,漆黑的夜,在他周身盘旋。 灯光清幽,外头有风雨呼啸声,被窗户隔绝之后,渐渐模糊。 “好,你不要后悔。”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坐回床上,他们欢爱过的痕迹仍在。 男人点了只烟将尼古丁吸入肺里,呼出的烟雾在空气中渐渐消散,这让他略微感觉好受了一点。 本充盈的心又被掏空,他目光沉沉,眼里只剩灰霾的落败感。 她一次又一次装出来的深情让他泡在里面沉溺,此刻的薄情寡义最终唤起了他骨子里的骄傲和尊严,让他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陈嘉屹想,他从小下棋,也教妹妹下棋。 何其讽刺,现在她用一记看似微不足道的“卒”将了他的满城军马。 且告诉他,落子无悔。 …… 全文最虐的只有这两章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