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有些讽刺和痛苦,甚至有些残酷的黑色幽默。当你费劲千辛万苦,历经千劫百难,按照藏宝图来到埋藏宝藏的地方,却只看见了一扇通向并没有带给你愉快记忆的门,你一定会失望、沮丧,甚至爆炸。 成默不太明白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扇门,他难以揣测其中的含义,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动手打开它。 “也许会在里面找到我的乌洛波洛斯?又或者父亲的《人类起源》?不对,《人类起源》并不是在这间屋子里写的,大部分都是在京城写的。”他如此想,苦笑了一下,他自言自语的说,“也许是乌洛波洛斯吧,除此以外,好像没有别的答案。” 成默吐了口浊气,迈开仍然在发颤的双腿,踩着厚厚地毯似的云朵,一瘸一拐的走向了那扇他曾经开关过无数次的木门。到了门口,他下意识去从裤带子里摸钥匙,手还没有伸进裤袋,他就自我解嘲的笑了。 老屋的钥匙确实一直都被套在钥匙圈里,可那套钥匙被他放在了沈幼乙那里。根本没有带在身上,就算带在身上,能不能在这里打开这扇门也是个未知数。 稍稍迟疑了一下,他抬手尝试了一下推门,没有料到他的手却直接穿了过去,像是他不过是没有实体的魂魄。 “到底是什么意思?” 成默满心疑惑,他跨了一步,这门对他来说毫无阻碍,就像不存在一般。这种感觉在“冬宫”里出bug的时候也曾遇到过。 总之,有些莫名其妙。 在穿过门的瞬间,他闭了下眼睛,进入门内,再次睁开眼睛,晃眼的金色光线扑面而来。他转头看向了进门玄关处的窗户,窗外一片金灿灿的阳光,透过枝繁叶茂的老榆树照进了屋里,在狭窄的走廊上铺了像是窗花般的倒影。这漂亮的影子跟随着风摇晃,点点叶片中却看不见他自己的影子。 成默停住了脚步,空气中弥漫着灼热的夏天气息,窗外的知了正在玩命的叫,近处的蝉鸣中夹杂着遥远的犬吠还有鸽哨声。 这种声音很复古,像是一首旋律老旧的音乐,让他一下就步入了二十年前。 习惯性的观察了一下环境,成默注意到了门边的木头鞋架上套着蓝色的布套,还有一双女款米黄色的低跟小皮鞋和一双小巧的儿童黑皮鞋正整整齐齐的摆在鞋架的一旁。蓝色布套和那双女款的低跟小皮鞋他的印象已经模糊,可这双精巧的儿童小皮鞋他却有些记忆。 那是他的母亲林怡青给他亲手做的。 有关童年的记忆如今他能回想起来的不多,母亲搅和克隆粉,将他的小脚丫子塞进盛满白色克隆粉的塑料盒子里,放置好一会才把他的脚抽出来的场景他还很有印象。实际上不仅是鞋子,他小时候的很多衣服都是母亲买了布料给他做的。 实际上对于他坐在沙发上看图画书和动画片,母亲给他做脚模又或者坐在缝纫机前给他做衣服的片段,他从来不曾主动回忆。 由衷的的说,这些都是他孤独和痛苦的根源。 偶尔触景生情,他都会摇着头强行终止回想,似乎这样就能把这些他厌恶的场景甩出脑海。可这些片段就像是相册里的相片,当你因为某些原因翻开相册时,就会看见它。它泛黄、陈旧,甚至无法拥有连贯的情节,却依然像是一根顽固的钉子锈蚀在脑海中的某个角落,当你的目光投向它时,它就会戳得你隐隐作痛。 他后来曾无数次的想,也许他早一点死去,没有这样顽强的活下来,母亲会不会留下来,和父亲再生一个健康的宝宝,这样的结局会否对这个家更为温柔? 现在他已经能正视这些尘封的记忆,也在学着原谅,原谅一个绝望的女人逃离充满厄运且难以获得救赎的可悲家庭。 成默收起了发散的思绪,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间老屋里。他怀疑这间房子藏着能揭开他伤疤的古怪,可能是尼布甲尼撒试图突破他心防的可笑把戏。 “即使我没有完全释怀,却也不会如此脆弱,被已经过去十多年的事情击倒。”他心中冷笑,迈步走过了走廊,悄无声息的走进了客厅。 热风摇动着窗帘,客厅里充盈着清爽的茉莉花香,他闻到了意想不到的熟悉气味,像是孩子对母亲的香味那样敏感,他迅速的追踪到了香气来源,几枝白色的茉莉花舒展着清亮的绿叶,插在一个白色玻璃瓶中摆在电视柜上。在茉莉花的旁边的那台方块电视机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