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地挥了挥沾着墨汁的毛笔。 顾长宁边躲边退,两手抱紧了窗木,“别别别,再打要掉下去了!” “我就该把窗户都锁死,看你以后走不走门。”楚晏放下笔,斜眼看着顾长宁从窗户跳进来。 后者还懒洋洋地伸了个腰,“走门要撞见你宫里的嬷嬷嘛,她们总说你在温书,不让我来见你。” 说完又凑到书案前,满脸期待地盯着楚晏,“所以不要关窗嘛,关窗了我就不能来见你了。” “好啊,但你凑近点——”楚晏点头自然地应下,又抬起手指勾了勾,顾长宁立马像只咬勾的鱼一样巴巴地把脸凑上去。 楚晏举起笔就往撒娇似的顾长宁脸上涂了一笔,“别动,我先给你画个王八!” “不动不动,让你画,你画画那么好看,就算画王八也不会差到哪去。” 顾长宁是一早就看穿了楚晏的陷阱,但还是心甘情愿地把脸伸到了羊毫笔上,任由墨迹在他脸上胡乱涂鸦。 “就会拍马屁!” “哪有,给我画得威武一点。” 楚晏被他逗得嗤笑一声,拂开他的头发,认真地落了几笔,“好啊,我尽力。你要是喜欢,等你生辰,我画一幅送你。” “好,一言为定!”顾长宁说完,楚晏笑嘻嘻地举起了镜子。 顾长宁望着镜子自己画着儿童画的脸张大了嘴,“不是!怎么真就画了一个圈啊!” —— 楚晏因为咳意从睡梦中惊醒,红蕊连忙拿着陶盂过来,眼睁睁看着楚晏又吐了一口血。 太医说,经过上次的呕血,楚晏已经是枯骨之余,原本可能还有半年,但现在恐怕就连这个冬日都撑不过。 他说过不想见顾长宁,所以后者不顾风雨,只每日在徐府外站着,远远地望着楚晏的卧房,再也不在楚晏跟前露面。 这个冬天本多晴日,大约是暖冬,没有前年那般彻骨,偶尔的落雪也只是添了几分带着寒意的景致。 一连着十几天都是晴日,但这样的天气并不见得暖和,透明的阳光洒在身上,像是一件轻盈的羽衣,虚无缥缈,又无微不至。 但姜都的冬天总归是冬天,雪总会来。那是顾长宁生辰的前一日,阴云像是海浪一般逐渐侵入窗外四四方方的天幕,随后那些被揉碎了的白云就被洒了下来。 顾长宁披着狐裘立在门外,任由那雪落在头发和两肩。 他望见楚晏的卧房少见地开了门,红蕊肿着眼,搬着那藤椅出来,放在了庭院那棵桂花树下。 然后出来的是费劲抬着炭炉的录延,和被宫人推出来的楚源。 最后是抱着楚晏的徐锦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