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开始议事了, 魏琰终于回了神。他强行压抑住那起伏的思绪, 处理这几日堆积起来的政务。 魏琰打开一本本奏折, 下边大臣的汇报亦是此起彼伏。忽得听到有人开口:“启禀皇上, 臣有本要奏。” 说话的是薛丞相。 “爱卿请讲。” 他的声音总是带着温和,即使此刻男人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头也不抬地依旧看着手中的奏折,也让人莫名地觉着他充满了耐心。 “臣所奏为皇嗣一事。” 魏琰的动作顿了顿。 “皇上登基多年, 但后宫除了太子外再无所出。皇室凋零,国基不稳。臣恳请皇上举行选秀, 充盈后宫。” 他大概是知道了太子生病的消息,才起了心思。又不好直接替自家女儿催,用了这样的说辞。 魏琰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开口问:“诸位爱卿意当如何呢?” 薛丞相眼里都是自信,这些大臣们平日里哪个见了他不是极尽巴结,他自然觉着大家都会附和的。 哪知朝堂上安静了一会儿后才陆续有人发声。 “国之根基乃天下百姓,如今皇上励精图治,百姓安居乐业,何来根基不稳?皇嗣虽只有太子一人,但太子聪慧好学,日后必将担得起大任。” 最先出来的是杜太傅。 薛丞相面色一僵,他其实想问那太子出了意外怎么办?但这话又问不出口,只能吃了个哑巴亏。 杜太傅代表的是杜家的意思,随后其他人纷纷站出附和,甚至有早就看薛家不惯的,说话也没那么客气:“皇后娘娘身居正宫,又深得皇上宠爱,至今未孕,才是丞相大人该引咎自责的吧?” 魏琰的视线往下边扫了一圈。 太子虽然才十一岁,但深得朝臣的喜爱与支持。魏琰的目光在杜太傅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这是自己为文杞铺的路,也是孩子的母亲,留下的善的业报。 “朕前几日身体不适,疏于朝政,”魏琰终于在大家争论——准确说是讨伐薛丞相激烈之时开口了,“今日就以要事为紧,旁的日后再议。” 众人这才纷纷停下应是。 下朝后,魏琰就直接往东宫那边去了。 他的步伐不自觉地就迈得很快,除了对文杞的担心,他知道,还是因为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梁璎。 刚到东宫,宫人将梁璎今日要寄出去的信拿给魏琰来看。 魏琰将信拿在手中好一会儿,他知道自己看了以后心情不会太好,但就是忍不住地想要打开。 男人自嘲,自己这样,就像是一个躲在暗处的见不得光的人,又想要偷窥属于那那二人之间的事情,即使偷窥的结果,是让他忍不住怀揣着恶毒的嫉妒。 魏琰还是打开了,信上的内容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让周淮林不要担心。 但魏琰的目光,却死死地盯着落款的位置上。 “妻:梁璎。” 妻。 这个字打破了魏琰一早上的虚假幻想,如此明明白白地提醒着他,那个女人现在是别人妻子。 他们才是夫妻。 魏琰在那一刻终于承认了,薛凝是对的,为什么过去的五年,他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却一次也不敢同周淮林见面。 身体的本能,在帮他规避危险,陷入这般嫉妒到想要发狂的危险。 魏琰一把将信纸合上了:“送走吧。” “是。” “以后,这种信就不用拿给我看了。” “是。” 走了两步,魏琰却又停下来,转头把他叫住:“等等。” 宫人赶紧转身。 “以后,还是记得拿给我过目。” 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何这样反复无常,宫人还是马上再次应下。 *** 梁璎在床前时,想了许多事情。 小时候的文杞其实是喜欢撒娇的,总是依偎着自己打商量。 “娘亲,我今日不想读书好不好?” “娘亲,我想多睡一会儿好不好?” 梁璎说好,他却还是会乖乖起床,乖乖读书,仿佛只是想借着理由向自己撒娇罢了。 可那样的孩子,现在会藏起心中的希冀,面对自己时总是小心翼翼。 她想着文杞桌上的那根笔,该是自己遗留在宫里的。 孩子像个宝贝似的,摆在日日能看的地方,却又不舍得用。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