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军士又该如何自处? 军籍制度能不能打破? 一系列的问题,如一根根绳索,困着朝廷的手脚。 盛庸可以想象,朝廷不仅不会同意,甚至会下旨处罚自己、平安与张昺。 毕竟,如此之举,坏了卫所根基! 张昺叹了一口气,见这两个木头一动不动,是不打算留自己吃晚饭了,便准备走人。可尚未到门口,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高昂的喊声:“朝廷八百里急报!” 平安、盛庸如触电般跳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站在张昺身旁,目光紧紧盯着朝廷来使。 来使并非是寻常驿使,而是身披红袍的大明安全局驿使! “北平布政使张昺,都指挥史平安、盛庸接旨!” “臣等接旨!” 张昺、平安、盛庸连忙下跪,都司衙门中人也纷纷下跪。 驿使展开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新军之策乃强军强国之根本,不可懈怠一日……以北平府为先行之地,废卫所,商卖屯田,一应军士,凭其意愿,考其体能,优者编入北平卫,次者改军户为民户、匠户等,遣送地方……” “督查屯田买卖,厘清土地来源,一应交易皆需入册,按新商之策税之……未发卖屯田,评其贫瘠,不宜五谷者,还林还泽,以林泽为产……” 平安激动不已,皇上不仅准了商卖屯田,还以大气魄废除了北平府与周围诸多卫所! 这意味着,自己不仅可以继续推行新军之策,还可以在卫所之中遴选精锐,剔除羸弱! 作为军人,不就是渴望所有的军士,都是精锐吗? 张昺深呼吸,依旧难以平息内心的激动。 同意了! 皇上竟然同意了! 张昺无法想象皇上是如何在短时间内作出决策的,但很清楚,皇上给了自己莫大的信任,莫大的荣耀! 若商卖屯田顺利推进,卫所制瓦解,新军之策畅通无阻,那自己与平安等人的名字,必镌刻于史书之上! “我马上召集北平府各大士绅!” 张昺在接旨,送别驿使之后,连忙对平安、盛庸说道。 平安肃然道:“拜托了!” 张昺凝重地点了点头,既然朝廷给了政策,给了许可,那自己就需要将这一切做好! 布政使衙门要请客,北平府的士绅也躲不过去,只能忐忑不安地去了。 让这些人感到诧异的是,布政使张昺说请客,还真的是请客。 酒宴满香,虽谈不上奢靡,但也是美味佳肴。 张昺见来人基本已至,便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说道:“此番筵席,价值二百两。这笔钱,本布政使是出不起的,所以诸位在离开筵席之前,可要留下点银子才是。” 一群士绅顿时傻眼,面面相觑。 什么意思? 请帖是你发的,筵席是你布置的,现在还没开吃,你就让我们结饭钱?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布政使! “呵,布政使大人,我们梁家为响应朝廷国策,硬生生亏出去五千两银子,如今手中可没什么余钱。不若撤去筵席,大人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六十余岁的梁隽,乃是北平府内有名的富绅,仅仅在北平府,布行便有十二家之多。 生意做大了,自然少不了买田,虽然都签了田契,但田契之上的价格,属实太低,一亩田产还不到一两银子。 平时这是赚了大便宜了,但在遏兼并国策之下,这便要人命了。 张昺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猫腻,然后派人一查,其买的都是上等肥田,一亩田契,应合八两至二十两银子,再次,也不会低于五两。 可其一亩竟不到一两,摆明了是巧取豪夺,大肆侵吞! 在国策之下,梁家不得不吐出去了一大批田产,还赔了五千多两银子,可谓是亏损惨重。 “梁老说得是,这饭不清不楚,我们不吃!” 同样被割肉的富绅吴辉不满地喊道。 其他人哄闹起来,大有直接走人的架势。 张昺嘴角含笑,目光看过众人,定格在梁隽身上,平静地说道:“国策施行,凡大明土地,皆行无误。诸位若是记恨于我,我张昺也无话可说。” “你们谁想要离开,现在便可以走,只是走出这扇门,屯田商卖,低税之利,便再与你等无缘。想走,请便!” 梁隽等士绅愣住了。 吴辉不敢相信地看着张昺,小心问道:“张大人,您刚刚说什么?屯田商卖,低税之利?” 张昺淡然一笑,自顾自饮酒起来。 吴辉看向梁隽,梁隽也看着吴辉,其他人也开始议论起来,嗡嗡一片。 梁隽摆了摆手,众人安静下来,梁隽看向张昺,凝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