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孔讷,继续读道:“朕深知衍圣公于民间威望不凡,体恤百姓至微,为免百姓受奸佞之臣祸害,免鞭笞百姓于堤坝,特命衍圣公为会通河监工,负责匠人、民工调度,监察疏浚会通河之事,以保万民无忧……” 孔讷浑身颤抖,哆嗦地叩头道:“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严许伯笑着说道:“监察会通河乃是朝廷大事,衍圣公得此皇命,可见朝廷尤重衍圣公府啊。” 孔讷脸色苍白,干笑着安排管家送上些许银两,将严许伯打发走了。 夜幕降临,孔公鑑端了些晚膳至书房。 只有四十余岁的孔讷在此时竟显得有些苍老,看着消沉与颓废的父亲,孔公鑑劝道:“父亲,朝廷之命我们无法不从,不若从头计划。” 孔讷苦涩地看着孔公鑑,悲戚地说道:“为父安排了许多人,鼓动人心,让百姓不要听从朝廷征调,以免受盘削之苦。可现在朝廷竟让我转而劝说百姓听从征调,让我亲自将他们送入火海,这无异于要了我的命!” 孔公鑑微皱眉头,并不认可父亲的观点,道:“儿研究过朝廷文书,此番征调匠人与民工,并非是往年徭役,而是发放有工钱。疏浚会通河或许对百姓并无害处,还能为其谋一条出路。” “你懂什么!朝廷说发放工钱就能发放工钱?官府贪污,腐败横行,纵朝廷拨款百万贯,落入百姓手中不过几文钱!吃不饱,住不暖,还要挨打,百姓就是太过心善,才让朝廷如此盘削!” 孔讷厉声喊道。 孔公鑑看着偏执的父亲,心里难受地说道:“但圣旨已下,我们只能听旨行事。” 孔讷眯着眼,目光中闪烁出一丝寒意,道:“请兖州知府郑刚来一趟。” “父亲,有些事不可为!” 孔公鑑急切地说道。 孔讷呵呵一笑,道:“你还年轻,不懂朝廷的事,想要接衍圣公的招牌,你还得熬上几年。去办事吧。” 孔公鑑还想说什么,却被孔讷摆手赶了出去。 对于孔讷的命令,孔公鑑不敢违背,只好安排人连夜出发,去请郑刚。 身在任城的兖州知府郑刚收到了衍圣公的邀请,并没有急于前往曲阜,而是回到后院,推开一间绣房,看着里面身着紫衣的广袖,一脸欲求。 广袖并没有如郑刚的意,几个躲闪便让郑刚更为急躁起来,跨步上前,一把将广袖抱在怀里,便想要脱衣行事。 “郑大人,何必如此急切。” 广袖伸出手指,挡住了郑刚凑过来的唇,轻盈一笑,道:“眼下朝廷文书已送达,民工征调已成定局,大人不考虑考虑如何应对吗?” 郑刚听闻之后,邪火去了一半,推开广袖走向桌边,倒了一杯茶,道:“白莲教的消息还是如此灵通吗?你的背后到底是谁?” 广袖咯咯一笑,道:“白莲教教徒遍布天下,听晓一些消息还不是容易之事。” 郑刚深深看了一眼身前的女子,目光中有些忧虑。 朝廷文书寻常人绝不可能窥见,今日文书才送抵任城,这才几个时辰,便传入白莲教耳目之中,这份情报能力可见一斑。 或许在自己的府衙之中,便有人与白莲教存在勾连! “朝廷有命,知府衙门自然是听命行事,还能如何应对?” 郑刚沉声道。 广袖微微摇头,柔身上前,道:“大人不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吗?洪武朝杀戮无数,冤死多少官吏,几次北伐,又战死多少军士,连年徭役,又累死了多少百姓!” “眼下建文朝又将屠刀对准了士绅,夺人田产,纳其赋税,士绅怨恨不浅。而此时朝廷又要动用数十万民力疏浚会通河。官吏盘削之下,必会民怨沸腾,若有人振臂高呼,起事反明,大业可期……” 郑刚看着凑过来的广袖,那双令人着迷的眼睛里,透着美好。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