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地上一插,回道:“陈木头你还有脸说了,我家地高,上次引水才引了几口,够你家牛喝的吗?你家倒好,地洼,小心别都淹死了。” 陈木看了看日头,扛着铁锹走了过去:“淹死了我家一棵棉花,就拿你家的棉花抵债。” “凭啥?还有没有王法了。” 刘瓜不满。 陈木指了指远处地头,道:“就凭你家闺女在拔我家棉花……” 刘瓜看去,顿时喊道:“小英啊,那不是草,不能拔啊……” 陈木看着刘瓜追了过去,将铁锹插在了出水口位置,看着如盘的水流变成了两条线,嘚瑟得看着刘瓜的背影,高声唱道:“士为将军何可羞,六月重茵披豹裘,不识寒暑断人头。雄儿兰田为报仇,中夜斩首谢开州……” 崔娘提着食盒走了过来,见刘瓜与小孩子都在,便打着招呼:“刘大哥,可吃过了?小英啊,真是越发水灵了。” 刘瓜抱起女儿,指了指水渠方向:“你家男人站在那肯定在使坏,哪里像你实在,给他送了饭,给我家送一斤豆腐吧。” “好……” 崔娘无奈,自家男人好是好,就是偶尔会捣乱下,这也没办法,一个上游,一个下游,总会有点不对付,比陈家更下游的百姓家也难不是。 好在刘瓜大度,从不计较,加上大伙都是打山西来的,若是窝里斗,岂不是被人看扁了? 崔娘沿着田垄走到陈木身旁,递过去食盒,便将铁锹拿了去,陈木刚想说话,就听崔娘道:“刘大哥一家帮我们不少,咱家铺子刚开时,哪里有几个人买,若不是大家伙照顾,早就开不下去了,你可不能不报恩。” “妇道人家懂什么。” 陈木坐在地上,一只大脚直接封住了流水口,随手抓起一个黑窝窝,看了看小葱拌豆腐,顿时就端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吃着。 崔娘有些生气,道:“我妇道人家不懂,但也知道什么是一清二白。咱做人,得有良心。” 陈木白了一眼崔娘,连忙扒拉了几口,将碗筷放在食盒里,起身将铁锹拿了过来,又插在了流水口的位置,对崔娘道:“饱了,你回去吧。” “你……” 崔娘见陈木如此,气呼呼地拿起食盒就走。 到了那一头,见刘瓜和女儿都还在,不由有些羞愧,刘瓜看了出来,打趣道:“脸红了哈哈,陈家媳妇你羞愧啥,你家男人可不是个无赖。” “可是他堵住了水,你家没办法浇地了!” 崔娘感觉对不起。 刘瓜呵呵笑了笑,道:“我知道啊,你就没问他为啥这样做。若他真是无赖,我刘瓜早把他赶走了,还至于站这里陪女儿玩?” 崔娘不解,顺着刘瓜的目光看去,在陈家地头的北面田地里,一位六十余老妇与三十余岁的妇人正在给挑水,后面还有两个八九岁的孩子跟着,用水瓢给田里的庄稼浇水。 刘瓜叹息一声:“这地头不平,你家五十亩地,二十亩都是洼地,两边地都高,赵寡妇的地跟我家差不多,都是高地,水渠的水弱一点,就流不到地里去了。她家男人又生病走了,两个妇人收拾五十亩地多难,堵了你家和我家的水,她家才能有水啊。” 崔娘眼眶一热,转头看向自家男人,他就这么站在田头,平凡地当着自己的英雄。 陈木亲了一口小英的额头,没有说话。 虽说庄稼不等人,但人是可以等人的,这就是人与庄稼的最大区别吧…… 第六百三十九章 崔娘的英雄 崔娘回到家,大女儿陈余就迎了上来,马尾不断摇晃着,一双粗糙的手伸出接过食盒,灵动的眼忽闪着光,笑着问:“娘,爹什么时候回来?” “他估计要等晚上了,去准备一斤豆腐,我给陈叔家送去。” 崔娘看着陈余,虽只有十四岁,却已似十七八的姑娘,不是长得快,而是操劳的多。 陈家落户宛平县,陈木与崔娘商量好了,陈木负责种地,崔娘负责摆个摊点。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