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允熥看着沧桑,白发披散的朱坐照,心中满不是滋味。 “我们输了。” 朱坐照坐了下来,枷锁很是沉重,镣铐在腿上磨出了伤。 朱允炆看着朱允熥,靠在椅子背上:“允熥弟,朕还记得,你在小时候见到死去的鸽子还会做噩梦,整日忐忑不安,像只惊弓之鸟。这些年来,你变了太多,多到朕认不出你来。” 朱允熥将骨折的腿扳动,忍着疼痛盘坐好,看向朱允炆:“我变了太多?呵呵,朱允炆,你改变的少吗?在父亲还在时,在太祖还在时,你只是一个书生,没有任何主见的书生!太祖病时,你那么孝顺,衣不解带!不过是你争权夺利的手段罢了!” “看看你登基之后的样子,一扫当初的伪装,什么文弱,什么拿不住主意,什么遵祖制,在你眼里统统都不见了!成为帝王之后,你有了魄力,有了主见,甚至连太祖祖制都敢破坏!你告诉我,二十一年的伪装,你累不累?这些年来,我不过一直都在学你罢了!” 朱允炆凝眸。 感情因为自己的穿越与取代,让朱允熥认为自己登基之前的二十一年,兄弟陪伴的二十一年,都是一场伪装的戏。 “太祖治国猛药,严苛重刑,不能久为。朕登基,自然要收拢人心,改变不适之制。因时而变,因势而为,在你眼里就成了伪装?说吧,你是从哪一年开始有了野心,又是在哪一年成为古今,阴谋篡位的?” 朱允炆冷冷地问。 朱允熥苦涩地看向棋手朱坐照,然后对朱允炆说:“阴谋篡位?呵呵,你错了,从始至终,这就是一场复仇,一场天道轮回!我不过是想拿回失去的一切,有什么错吗?朱允炆,你以为你登上皇位,靠的是太祖的安排吗?不,你的皇位是阴谋夺来的!” 朱允炆皱眉:“复仇,阴谋?你是朕的弟弟,朕与你无仇!” 朱允熥抬手抓住衣襟,猛地撕开,在贴身的里衣中撕下一块衣料,丢向朱允炆:“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汤不平将衣料捡了起来,展开在朱允炆面前。 朱允炆看去,这是一方绣着长命锁的锦帕,只不过长命锁选用的颜色较多,以黄为主,还夹杂着红与蓝,显得颇是诡异。 在锦帕的右下角,绣着一个小字: 常。 朱允炆看向朱允熥:“这是——孝康皇后的东西?” 孝康皇后,朱标的第一个太子妃常氏。 朱允熥重重点头,咬牙说:“这是母亲给我留下的遗物!” 朱允炆不解地看着朱允熥:“你想说什么?” 朱允熥呵呵笑了起来,旋即是一阵狂笑,指着朱允炆喊道:“想说什么,你不是观察细致吗?你用放大镜看看,这锦帕之上到底留下了什么字!” 汤不平从怀中取出一个放大镜,交给朱允炆。 朱允炆拿着放大镜仔细看着,在“长命锁”的线条里终于发现了细小的字: 小心吕氏。 移开放大镜,仔细看去,发现这四个字笔画很少,隐在线条之内,极不显眼,可若是盯着审视,用点心思,还是能辨出来。 朱允熥看向朱允炆,咬牙切齿:“朱允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大哥朱雄英是怎么死的!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母亲又是如何死的?” “朱雄英,是病逝。当年已有结论,至于孝康皇后,原因更清楚!当年她的身体状况已不容许再诞下子嗣,可为了你,她拼了性命!你活了,她走了!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 朱允炆面色冰寒:“你若是将这些事记在太后身上,那你就大错特错!” 朱允熥凄然摇头,厉声喊道:“错吗?不,这才是真相!我母亲知道身体不容许生产,可偏偏为了我而选择以命换命,为的就是我能以嫡子的身份继承皇位,好为大哥朱雄英复仇!你以为吕太后是什么好人?她是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是一个比制出人彘的吕后更狠辣的人!” 朱允炆双手支撑着轮椅,缓缓站了起来:“所以,你认定是朕的母后害了朱雄英与孝康皇后?所以,你开始在暗处活动,成为古今?” “没错!” 朱允熥喊道:“在你登基之后,我收拾母亲的遗物,发现了真相!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来到了我身边!” 朱允炆看向朱坐照,皱眉道:“这与朕掌握的情报不符吧。阴兵也好,洪武二十四年的黄河夺淮也好,都说明阴谋的开始在朕登基之前。为何你找到朱允熥时,是在朕登基之后?” 朱坐照深深吸了一口气,长长叹息道:“没什么可疑惑的。洪武时期的阴兵活动,洪武遗臣的组织,白莲教的渗透,甚至包括黄河夺淮的局,确实也是古今所为,只不过,遵的是第一代古今的命令罢了。” “第一代古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