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槿紫的披帛在灿烂的日光中显得更鲜亮,如羊脂玉般的肌肤散发着柔柔的光芒,那样一个如梦般的美人抬眼越过明曜,目光最后穿过门缝,落在了屋内白衣墨发的神明身上,他们的目光短促地相交又分离,最后她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身影溶散在一片瑰丽的晨光中。 素晖离开之后,院落又一次寂静下来,明曜转身走入房中,想了想,朝云咎解释道:“这处是鬼王在人间的宅邸,素晖神女走了,不知道有没有提前跟他说过,我去找他解释一下。” 云咎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理了理她略显凌乱的长发,声音温和中又透了几分懒散:“他也已经不在这里了。” “嗯?”明曜有些惊讶地应了一声,如今的状况,令突然有些无所适从起来。她想起入睡前,云咎曾说要与她在人间长住一段时间,而现今落脚之处的主人却默不作声地走了,她对此感到有些惶然,莫名生出了雀占鸠巢的感觉,于是思绪又开始飘忽起来。 反倒是云咎在此刻显得十分淡然,他将她揽到自己的膝头,修长的手拾起桌上的篦子一点点顺开她的长发。他的动作很缓又很认真,和给她描画家具图样时的姿态差不太多。 或许是因为过于轻柔,明曜觉得阵阵的酥麻感顺着头皮传遍全身,她因此回过神,侧过头轻轻靠在神明怀中:“鬼王不在的话,我们不太好再在此处长留吧。” 云咎的动作微顿,低头看清了她带着顾虑的,有些生怯的目光。那样的眼神,在他记忆中,是从未在明曜的眼睛里出现过的。她一向是纯真、柔软而多情的,她对任何人都抱持着天然的亲近,也很少在他面前有过如此谨小慎微的姿态。 他隐隐察觉到不对,伸手托起她的后脑,低头轻轻抵住她的前额:“明曜,你这段时间在人间,有遇到过什么事吗?” 他感到怀中的少女微愣了一下,随即她仰起头,他的唇角竟然被她轻轻落了一吻。 “没事呀。”她弯着眼,将头埋进他的颈窝,似在慢悠悠地回忆着,“刚到人间的那几日,我遇到一个家境贫苦的小姑娘,她母亲病了,我就将从西崇山带出来的玉石拿给她换钱治病……说起来,要是我们还能去南滇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再去看看她们呢。” 虽然明曜在昨夜已经暗自下定决心,不再和云咎提起黑凇寨之事,可是此刻被他如此一问,她心中又生出些许疑窦来——当日的天罚何等声势浩大,就连云咎都被劈得昏死了好几日。按常理来讲,即使云咎当日无暇看清黑凇寨血流漂杵的惨状,至少也应该先问问她是为何触动雷劫才对。 为何他如今的疑问……反倒像是在避重就轻? 她心中存了这点疑虑,因而回答起云咎的那些细碎问题时,也有些心不在焉起来。云咎却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拍了拍她的后背,含笑道:“看来你对人间已经比我要熟悉得多了,今日阳光不错,出去走走吗?” 明曜望着他还有些苍白的面容,心中隐隐生出几分不安:“你身上还痛不痛?既然以后要长留人间,其实并不着急这一两日……” 云咎轻轻眨了眨眼,黑眸中带了几分因疲惫而显得格外鲜明的柔软,他捏了捏她的手,轻声道:“已经不怎么痛了,只是想和你四处走走。” 自从云咎重伤之后,明曜对他一直存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愧疚,如今听到他如此温柔的请求,更是心软得一塌糊涂。 “当然可以,”她起身拢了拢长发,从屏风后取过外衣披上,“之前听素晖姐姐说,淮镇是人间最繁华富庶的城镇之一呢。现在天色尚早,我们可以先去尝尝此地特色的糕点,然后再一路随便走走。” 前几日,她为了云咎不知道何时好转的伤势日夜难寐。素晖为了宽慰她,零零散散地跟她讲了许多江南淮镇的风土人情,明曜当时心不在焉的,却在听到素晖的那句“等他好起来,你们可以一起去看看”的建议时留了念。 没想到今天,当真可以成真。 她快速穿好衣裙,又不太放心地看了看他,小声地确定:“当真已经不痛了吗?” 云咎望着她湿漉漉的眸子,起身牵过她的手缓缓往房外走去:“当真不痛,你若还是不放心,其实可以帮我确认一下。” 明曜脚步一顿——他身上的那些伤势,她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