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万勇忙回过身,走至她对面坐下。青荷面无表情的将眼前一尺见方的锦盒推到他面前:“这是公子许诺你的谢礼。” “不用不用。”宋万勇忙往回推,推到桌子中央又是慌忙收回手,一面局促道,“我真的没做什么,再说……”宋万勇咬咬牙,颇是难以启齿道,“你受这么大的苦,我就算不是主谋,却也是害了你。” 青荷始终紧盯着手中的茶杯,杯里的茶水早已凉透,只是她以体温紧紧握着,这茶杯竟还是温热的。 她仿佛不曾看见对面那人的不安和慌张,只冷冷应声:“公子说一不二,你不必推脱。”说罢,便是径自进了里间,独留宋万勇一人欲言又止的坐在外间。末了,到底是将锦盒收入怀中。 青荷转入里间,脱了外衣便是直挺挺的躺到床榻之上。这些日子,她身上的伤渐渐好了,唯有脸上的疤怎样都去不了。黎老先生也曾直言,这疤痕势必要带一辈子了。 夜深后,她侧过身凝着窗外微弱的光,仍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不停地回响的是白日里公子到访同她说的那些话。 公子到这里不曾和黎老先生说几句话,便是率先来看了她。 那一瞬,世间景物化作虚无,她眼里只有那白色无暇的身影,那是她拼尽性命也要保护的纯净。然她纵是愣怔了会儿,身体的本能仍在,她叫一声“公子”,便是要躬身一拜。 公子忙伸手去扶她,她不能不欣喜,然而注意到手肘下的玉萧,终是顷刻收敛了眼底所有的盛放。 “可好些了?”公子问她,声音里却并无关切之意。她深知公子惯常如此,却还是生出失落的心思。 “好多了。”她恭敬答。 “日后可有打算?” 青荷猛地抬起头,一时间竟似是没听懂公子所言。陶令看她那般神情,遂又重复道:“可想好了以后做什么?去往何处?” 青荷深深吸一口气,眸子里竟有了腥红之色:“公子这是要弃了我?” 她全然慌乱了阵脚,不待公子应声,便颇有些悲戚道:“公子,你可以杀了我,也可视而不见我被人杀死,但你不能这样弃了我。” 陶令顿了顿,错开她执着的注视。她的心意他原本不懂,后来懂了。她想要他无法回应,仅能保住她一条性命而已,且是在她有意愿活着的境况下。此时当知她是误解了,便转口道,“经此大难,我以为你会想要换种生活方式。” 他本身也是如此,十一年前他被人鞭笞险些死去,后来没了求生之心。是苏夭夭出现在他身边,日复一日,勾住了他对生活的向往。而青荷经此大难,既是还想要好好活着,多半要换种生活方式才对。 “不!”青荷的情绪这才缓和些,她坚定地摇摇头,“青荷的誓愿从未变过。生死追随公子,绝无悔意。” 上次见面还是她未曾遭难之前,她也是如此说。陶令见她心意已决,也不再说什么。他懂她心意,也懂她忠心。青荷自也懂得,此生都求不得。 青荷眼见公子就要起身离去,咬了咬唇到底是问道:“公子当日在王城可曾怀疑过我?”林向对她用尽手段,从她口中套出一些虚假的话来。她不敢确认,在那样的情境下,公子可还能全心全意的信任她? 陶令大步向外走去,步履未停,却是坚定地应了声:“我从未怀疑过你。” 第44章 莫说林向口口声声道是知晓了望岐山的机关秘密,且全是从青荷口中逼问得知,便是真有一日望岐山被攻下,他也相信他手下的人。 晚间公子来送这些银两时,她方才给他准确地答案,“日后公子去哪,奴婢便去哪。” 她自称奴婢,算是回归了在望岐山的身份。公子身体有恙,她自当寸步不离的守着。 至于平白多出来的宋万勇,从未在她眼中出现过。 …… 苏夭夭自此便是正经和师兄在黎老先生这处住了下来,一直到月底,这江南之地才陡地不平静起来。 是夜,苏夭夭早早睡下,却还是在半夜被窗外极是轻微的动静惊扰。师兄现下夜间睡得沉,气息又是极为微弱,她便愈发警醒些,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苏夭夭跳下床,正要推开窗看一个究竟,忽的就听见窗外的打斗声。前来搅扰的人似是被人拦下了,她在窗前听了会儿,方才回了床上安眠。 次日与师兄说起此事,师兄倒没几分惊异,只淡然道:“江林总归是武林盟主,明处暗处都有人保护他,顺带着,也算保护了我们。” 苏夭夭想了想,正经是这个道理。然她还未曾用完早饭,江林那端已是巴巴的赶来讨谢礼了。 “昨夜我可是帮了你们一个大忙,你们预备如何谢我?”他虽是如此说,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凝着苏夭夭。 苏夭夭瞧见师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