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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无尘折芙蕖


弟二人,未来命运也有些迷离恍惚。景峥担心孩子,便下旨让道易二家为孩子们祈福和占卜。

    宫闱间起清香,立仪仗,望之便神情肃穆。让那些作法道士震惊的是,有天一个衣着妖异的女巫径直闯进了这片道法庄严之地。

    她的衣裙灿烂得有些刺目,如同浮在暗湖上不惹尘埃的落花,肆无忌惮地冲破了所有隐晦的心思。

    父亲召来的女巫看着她的眼睛,张扬地笑问,“殿下,您知道皇宫里最稀奇的是什么吗?”

    景元琦看着郑菟。

    她懵懵懂懂地回答道:“也许是阿娘的那些宝贝......?”

    郑菟笑了,低下头凑近她的脸庞,紧紧直视她的眼睛。

    “是凤、凰呀。”

    景元琦喃喃道,“凤凰......”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望向这无比高大的女人。郑菟捂嘴轻笑道,“公主殿下,我要走啦。这次,我真的是要走了。”

    郑菟推开沉重的宫门,朝她遥遥看了一眼。

    门外的天尽头,正好有只被霞光染上色彩的大鸟。景元琦清楚地见到,郑菟的衣袖化成了修长庞大的翅膀,朝那里飞过去了。

    “那个郑菟吗?”绿摇惊讶。

    景元琦殷切地点点头。在她探究的目光下,绿摇叹息了一声,说:“郑菟已被陛下遣走了。”

    她恐怕真是化作一阵风飞走了罢。

    ——

    坐在蒲团上的皇帝抬头仰望自己日夜供奉的佛像,随后又无力垂下眉目,长叹了一声,手指触到地面,有一下没一下随意叩击着。

    “秉全,郑菟在哪里?”

    旁边年轻的宦官连忙放下手中添香的活,恭敬回答道,“她最近被皇后喊去了,也许就在中宫。”

    微弱的叩击声顿时停止了。秉全耳尖得很,立马捕捉到了君王的变化,内心不自主忐忑起来。

    “中宫么……”

    景峥很久没来过中宫。一到中宫附近,他就望见大片大片的夹竹桃,花桃茎竹附近衰颓的潮湿气息到处飘摇。紧接着,被霭风送来的密实香气让他有点心慌,这不是活人该闻的香。

    他随手掐去了几朵最大的花。路上的石板软烂得有些塌陷,四周都是湿滑的苔痕,他脚步不是很稳。

    他遣散了宫人。跟自己的皇后在一起,不需要旁人在场。

    但中宫太过于安静了,这种近乎无人的情况,又让他渗出几分对望仙阁的回忆。他曾无数次惴惴不安地在空旷的阁楼里来回踱步,与金雀觚棱下,那随风自嗟的九子铃和成一曲追魂的逝歌。

    屋内有女子细细的呜咽和似哭的呢哝。景峥叹气,拨开迷昏的云雾,“皇后平日也如此爱玩么?”随即推开了门,他波澜不惊地看着皇后和床上的女巫。

    “陛下,您真是会发掘人才。郑菟不仅会卜卦献诗,还会各种奇器妙术。可真是一个宝贝呢。”容南莲稍拢衣服。

    郑菟大气都不敢出。自己今天,恐怕就要死在这里了。

    景峥动了动嘴唇。“将她逐出都城,非诏不得回京。”

    “那我呢,陛下。”容南莲依旧笑盈盈,双乳微颤,半分不见胆怯。

    “你……”景峥走向前去,无奈道,“把嘴张开。”

    容南莲笑道,“是什么毒药呢?陛下可以告诉我嘛。”

    指尖碰触到湿热舌头,他不作声地温柔玩弄着容南莲的口腔。等容南莲瞳孔震动时,景峥冷漠地将几朵夹竹桃粗暴地塞入她的嘴里。

    “吐出来几口,就再吃几朵。皇后挚爱此花,想必能以花为食,填肚馈肠。”

    不再看已经浮现痛苦的皇后,他又转头看向郑菟,“你这几天只要完成朕的命令,就可安全离开,如果不能,就用你来完成你平时作的巫术。”

    “是……陛下。”

    “把她绑住。”

    郑菟不明所以,但皇帝实在恐怖,便硬着头皮用死结把容南莲手脚捆住。

    “你,跪在床边。”

    她猛地抬头,尖叫,“陛下!”

    景珺抱起容南莲,她的双眼已经涣散无神,气息急促,但他十分满意。

    珠帘轻垂,纱幔静落,女巫呜咽啼哭,而帝后于中宫恩爱。

    寂寞凋敝的莲池,其深处的污泥翻滚狰狞,将孕育来年拨叶出水的无尘芰荷。此刻血溅枕间,倦鸟惊去,底下夹竹桃舒展开来的花叶也不自觉悄然枯坠。

    一霎间,皇帝掀帘而去,留下长久的烙印的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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