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来公主府,这时她倒是爽约了。 “太子殿下。” 容曜瑞一改私下的闲散嬉笑的态度,面对太子倒是能让她望见他端肃认真的一面。不过一想到这两位都是未到弱冠的年龄,她就有点想笑。 等他们走后,景令瑰不由得垂下眼帘,脚步沉重地上了车。 不过寻常之事,于他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自从祭祖之后,就一直想住在东宫。既想开始获得独立于父亲的政治势力,也想同阿姊一样暂别儿时的旧居。不过父亲始终没开口,让他继续呆在宫廷里。景令瑰一路走,一路望着昔日熟悉的地方,早已人声断绝,不见生机。再回想着刚才阿姊同姐夫那笑容,不知何时,眼睛蓄了泪,模糊了视线。 终于只留他一人了。 饰金羁的矫健白马拉着夫妻俩飞速远离皇宫,离开天子脚下。景元琦稍稍掀开帘子,只望到瓦陇竞逐,金张之第尽抛身后。那尽头的朝阳之光势如洪钟,只等他们前去撞响第一声清亮。 横楣之下,两人拾阶上苑。仆从皆被他遣散,容曜瑞担心她害怕,看着景元琦,温声说道:“公主不必害怕,有我在。我早已妥善安排好了。” 景元琦心中烦闷稍微缓解,提起笑容,“好。” 他们来到一条溪流旁边,溪流细折蜿蜒,明澈见底。景元琦的目光顺溪流而上,溪水的源头倒是宽阔了一些,只那一叶扁舟,上面立了个蓑衣老人。欸? 容曜瑞看起来对老人很熟络,对着那个方向朗声笑道:“不知李公今日也来此,是我们打扰了。” 景元琦不甚丰厚的阅历让她下意识认为,这种世外逸人必定不好接触。那容曜瑞又是何时认识他的? 蓑衣老人慢慢回头,看见自己的外甥身边多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少年少女衣袂翩翩,临于水上,身影悠悠,如两只鹣鹣在枝头缠绵翻飞。 鸟有鹣鹣,似凫青赤。 虽云一质,气同体隔。 延颈离鸣,翻能合翮。 他爽朗笑了几声,摆摆手,“你可要带着公主好好游玩一番啊!”说罢,划舟远去了。 看着老人远去的背影,容曜瑞不禁怅然。“幼时常常缠着舅舅要跟他一起划舟,他不耐烦带我上去坐着,结果我落水了……”说罢,他不好意思忘了景元琦一眼。 景元琦噗嗤笑了出来,“那你现在会划舟了吗?” 容曜瑞轻笑,声音恬淡,“好久没划了,不知道现在会不会。” 原来驸马早就准备好了。铺席藉草,另设天地;掀起行障,就能看见他们二人对坐饮酒。 容曜瑞宽衣博带,衣袖甚长。在景元琦的眼中,倒是这身衣裳把他给缚住了。当然,其中也有自己。他忽然回头,“公主可想吃鱼?” “欸?” 他指了指那条小溪。 景元琦不禁点头。她期待他带给她的全新的、不同于压抑宫闱的生活。 容曜瑞得到她的应允。他把衣袖裤子简单缚住,动作熟练,接着走向岸边。 依旧坐于帷幄之间的公主惊讶,难道他是徒手抓鱼? 毋庸置疑,容曜瑞没多久,应该是抓住了什么,身子一沉,接着起身,回头把手中的东西炫耀给她看:是一条全身银色的小鱼! 景元琦很是稀奇地看着他手中的鱼。容曜瑞走到她跟前,低下身,“公主想怎么吃?” 她只见鱼浑体银白,随着角度的变化,能反出刺眼的光亮。 “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吧。我之前……” 现抓现吃,她还是第一次。 “好。”容曜瑞匆匆去处理这条不算大的鱼了,他想尽量做美味点。 等容曜瑞去了别处后,景元琦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了身。 庄园广阔无垠,似一副惬意山水,把她温柔地包裹舔舐。 她再次看向那条清溪,溪水潺潺,波光潋滟,点点如明星荧荧。 景元琦从未这么想活下去,想把握住眼前这光风霁月般的画面,或者就于此中沉溺。 那摇曳之粼光,终是穿过宫闱,刺向了她的心房。 —— 皇帝抚摸着手下还未开放的海棠花苞,“确定他们去了容家的庄园?” 秉全伏地应道,“是。陛下。” 景峥长叹了一口气,自嘲,“前不久他们落水了,现在也有功夫继续折腾自己啊。”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十分糟糕。 尤其是……景峥细细瞧那蓓蕾,没有出声。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