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家道家都试过了,难道接下来要去找那些巫婆么?那些邪祠诡术,能有什么用。周季萌瘫坐在榻上,深感无力。 午后,周季萌用了餐,便立即赴秘书监处理文书。前不久,他的友人容亘也获封秘书郎,一时风头无二。母亲抱怨他为什么得不到晋升,周季萌低下头,看似再悔过,其实是高兴自己有了同朝为官的知音。 书籍的管理着实是个清闲活。下了朝,褚思协邀请两人去他那里饮酒作乐。 容亘听到他说要不醉不休彻夜不归,受了惊摆了摆手,“那我可去不得,公主身体有恙,我须照看她。” 褚思协挑了挑眉,语重心长道,“那曜瑞好好陪伴公主。” 他看向周季萌,“蔚卿,意下如何?” 周季萌神色不宁,嘴角浮起一丝苦笑,听见唤他字,只好谢绝,“家中有事,怕是去不了了。” “唉,有家室的究竟不一样嘛。那小弟就先告辞了——喝酒去喽!” 褚思协把手背在身后,摇摇头离开了。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周季萌忽然想起了什么,问起一件事,“曜瑞,你刚才说,公主病了?” 容亘不解,“的确病了。” “病了……”周季萌眼神闪躲,“请了人吗?” 容亘依旧困惑,但还是回答道,“请了太常里的医师。” “那就好,”周季萌喃喃自语。接着容亘听他说道,“内子久病不愈,我差点病急乱投医,想请巫婆来家里作法。” 容亘听见他提巫婆,神色一下子有些焦急,“蔚卿,千万不可请巫师巫婆这些下九流的啊!” 他的语调变得无比急促,周季萌惊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那是自然不会的。” 容亘愁眉不展,“你怕也听过,因为沉迷巫术,把自己搞的疯癫,进而祸害全家的荒唐事情……总之,巫术万万碰不得。” “棠溪!” 少女望见自己的夫君,从车上跳下来,朝他的方向奔来。 容亘见是公主来了,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与动作的慌乱截然相反的是,他的眼眸同时亮了,万千银花绽放于他的瞳孔之中,让周季萌都不禁感受了那种浓烈的喜悦。 “公主,你怎么来了……”容亘望着景元琦,脸红彤彤的。 “我们一起回家!”景元琦拉过他的手,笑容明媚。 不过她拉过他的手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个人。 “见过昌元公主。”陌生的青年施施然弯腰行礼。 “免礼免礼。”她颇感尴尬,急忙说道。 容亘更是不好意思,回头望向周季萌,“蔚卿,我们先走一步了。” 周季萌笑了笑,“恭送公主和驸马。” 他目送夫妻二人登车行远,直到路尽头。公主方才,是没注意到他吧……可无论如何,她看了他一眼。 回去后,她会问他的名字么?还是就此别过,毫不在意?心底隐秘的梦境不禁翻飞,美人如花,花迎美人,都落入此时人影寥寥的秘书监,显得他所思所念皆格外隐晦和荒唐。 棠溪。这个别字,的确是妙。他几次拜访容家庄园,望见棠梨树下的溪水,岸边遗落的手帕上绣了燕雀,他捡起,做贼似地收入怀中。也许不会是公主的,是其他人的。周季萌不停默念,就那么说服自己。 容九畹别有深意地打量他,“想不到,周家会放你跟容亘走得近。” “我自己违背了父亲。”周季萌在这个隐士面前,语气不免带上几分抱怨。 “吾亦想不到,你会来这里。棠溪特意跟我说,放你进来赏景。”容九畹捋了捋胡子。 他任凭老人的打量审视,只是说,“他跟我提过劳园。我仰慕已久,有空闲便赶来了。” “爱侄之友,自是可以进。不过我这个老翁,没法陪蔚卿看景了。这里也没有仆从,你若想出去,记住这个门旁边的洞。” 容九畹哼哼道,气高趾昂地划船去了。周云么,老家伙,顽固腐朽的就像这里的石头一样,他一踢,不动;他踢多点,才能把它踢飞。可是他倒是能踢飞他不喜欢的是是非非,周季萌可以吗? 周季萌自是不会让容亘和他的公主察觉出来有人窥探着他们。他心思缜密,这般隐藏更是不显山露水。 可因为天不知地不知,助长此情蔓生,在不见天日的沟渠里融化成一汪水月。他瞥见歇在内室的文幼旋,指尖上渡来一层灼烧之感,再不阻止,必定殃及旁人。 如果能摆脱这种囚牢,才可以跳出地狱……那便先和离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