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笑了笑道:“不过是老生常谈,技术、管理就不用多说了。还有一个就是国企的福利制度,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从建国起就定下来的,包括住房、养老、医院、娱乐、学校、幼儿园、供水、供电、供热、冗员安置、退休人员管理、退休金补贴等等,全都是国企分内之事。” “改革前还凑活,统筹安排,国家兜底,九亿农民供养着呢。不然除了那三年外,一直以来的农业数据并不差,可为什么越过越苦,越过越差呢?抱歉,我是农民出身,多发了些牢骚。” “改革后,特别是近两年,国家不断给企业扩权让利,本来是希望企业自强自立的,可谁知道这些厂干部也是不争气,就像笼子里养惯的金丝雀忘了怎么飞,平时一个个抱怨笼子困住了他们,束手束脚捆住了他们的才能。叫苦连天。也不想想他们才苦了几天,农民苦了几十年了1 一个个倒是吃的饱饱的,拉出去十个枪毙,八个都不冤……” “李源!” 秦大雪实在听不下去了,道:“说话注意点影响!你这已经是带有攻击性了!” 李源呵呵一笑,不舍得骂自家媳妇,骂梅长宁道:“我说我不来,来了就容易说真话,你非让我来!挨领导批评了吧?” 梅长宁一只手捂住脸,不想理会这孙子。 还是隋老哈哈笑道:“说说说,你只管说!”又对周围人道:“李源同志提的问题,到底有没有,存在不存在,我们心里都有一把尺子。没必要藏着掖着嘛。遇到问题,想办法解决问题,不是去堵说真话的同志的嘴。” 赵君勋打趣道:“秦主任,你还让李源注意说话?你们俩不愧是两口子,火气一个比一个大,说话一个比一个直。” 翟老笑道:“直点好,直点好。红红脸,出出汗,有好处。” 众人又笑了起来。 李源就继续了,喝了口茶后,他说道:“隋老说我会指点公司,我想可能是想让我给国企困局出出点子。但恕我直言,几十年来积累下来的国企沉疴,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想要建议,就一个建议,该破产,就破产,不要再心慈手软了。有计划的,有序的,集中力量,一个省一个省的解决。趁着改革春风起,经济马上就要重新大热,解决一个省算一个省。” 翟老面色严峻道:“李源同志,你不是一般人,是做企业,还是做大企业出身的,一定知道企业的破产,牵扯到方方面面,没有那么容易实施的。” 李源道:“我只信任客观数据,按照现在的亏损面增长速度,最多再熬上五年,基本上就是百分之百的亏损。生产多少亏损多少。大罗神仙下凡,都不可能救得起。” 叨叨这一段,不是为了逆天改命。 就当下国企那吊样,改什么命? 所以,即便提前五年啰嗦这些,一样改变不了结局。 唯一能变化的,就是不会像九八年那样,突然大手一挥,开始轰轰烈烈的破产大潮,结果发现下岗后的失业救济金都没地儿领。 后勤准备工作做的一塌糊涂,以至于发生了那么多……难以言语的人间惨事。 丈夫骑自行车载着妻子去那啥,和北极熊倒下的那几年也差不多了。 但如果能提前开始破产清算,当然还是很难,可至少能多一些准备,减少一些那样的人间惨事发生。 三十年后嗷嗷叫着国药丸,经济药丸的人,估计都不大清楚整个九十年代,经济到底面临什么样的困局。 那不仅是地狱的,还是十八层地狱级的难度。 丈夫骑自行车载着妻子去那啥,和北极熊倒下的那几年也差不多了。 秦大雪道:“李源,你听没听说过诸城?” 李源纳闷道:“你前天才给我讲过啊……” 众人再次笑了起来,翟老抚掌对隋老和赵君勋道:“我现在相信,这个小李的确是真性情了。” 秦大雪无力道:“前天你没说看法,现在能说说么?” 李源笑道:“没说看法,是因为不具备普及性。而且,企业的生存力,并不只因为产权所属权问题。把企业股份卖,甚至送给内部员工,或许能调动企业的积极性,但没有一个好的领头羊,没有技术上的投入,没有市场的开拓,该存在的问题还是存在,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当然,能试试也行。如果国有企业是卖给企业内部的所有员工,而不是个别的,也能保证国有资产不会流失的太严重。” 诸城出了一个陈卖光,去年就把一个市的国企全卖给各企业的内部员工,引起了巨大的震荡。 可正务院派下去工作组去查后,才发现诸城这个本来啥也没有的农业市,一下给发达起来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