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崔夷玉的眼眸一点点垂下,直至闭上眼再不看他。 她不敢再看眼前人。 看得多了就觉得离得近了,不该有的贪念也油然而生。 或许是大哭了一场,眼皮格外沉重,林元瑾倒在枕头上,头脑昏昏沉沉的,不由自主地曲起腿蜷缩起来,眼角似有晶莹的泪渍,如将落未落的露滴。 崔夷玉站起来,察觉到林元瑾脸色不好,先是拿出一块布条将脚下不合理的水滴和脚印擦拭干净,后拿起桌面上的茶杯,起身跃出窗户,最终精准地将茶杯以一个极端的角度砸向了地面。 瓷杯乍碎发出清脆的声响,当即引起了外面下人的注意。 崔夷玉背过身无声无息地站在窗边,仰头看着瓦片上淅沥沥滑落的夜雨,听着背后开门声响起,张嬷嬷慌忙地进房走近,匆忙去唤姜汤请大夫的话语。 雨水如细长的银针,一根根落下,映入少年漆黑而干净的眼瞳。 他何尝不知林元瑾难过。 可她偏偏喜欢的是一个不该喜欢的、徒有武力与学识,见不得光的工具。 林元瑾喜欢任何人都可以,寒门子弟,权贵世子,只要那人有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哪怕天赋不够,才学不行,也有机会在朝堂上出人头地,提前和她定下姻亲,以免让她嫁入皇家。 她应该喜欢一个能护得住她的人。 雨滴落到崔夷玉的眼眶上,慢慢地顺着他的脸颊滑下,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 崔夷玉安静良久,等到雨声渐弱,夜色如落入水池的墨汁缓缓淡去,屋内少女的呼吸声平稳下来,才将脊背从墙壁上挪开,取出面具戴上,悄无声息地往暖阁方向离去。 与因太子妃夜间发热而慌乱的正房不同。 暖阁各个角落藏着暗卫,房中却是一片旖旎不堪的景象。 床榻之上散发出一股情爱之后黏稠的气味,满地乱弃的衣裳交叠,还有破损的痕迹。 林琟音一清早便睁开了眼,眼前正是太子闭眼的容颜。 她悄悄地低头动了动锦被,身上红痕与指印连绵往下,看着就让人脸红心跳,腰肢以下酸软不得劲,虽然浑身透着不适应,但这无疑都证明着昨夜的激烈。 她真的被太子临幸了。 许是太子饮了鹿血身子烈,再加之特质熏香勾得情意,一夜之间经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林琟音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看着眼前太子俊美无俦的脸庞,只觉得无处不完美,心里浮现的不光有日后她封妃封后的辉煌模样,更有将林元瑾踩在脚下的大仇得报感。 林元瑾凭藉着太子妃威仪回门,与太子走在一起恐吓她时,可有想过环着手臂的夫婿如今就躺在她枕侧? 正当林琟音细细打量着眼前人模样的时候,太子突然睁开了眼。 太子看到眼前白细的胳膊时先是困惑了瞬,抬手按着昏沉的头,像是没想清如今是什么状况,等视线逐渐清晰,看到身侧林琟音含羞带怯的面容,这才想起了昨天度过了多么荒唐的一夜。 林琟音体贴地抬起手,想给太子按揉头上的穴位,却被太子反射性“啪”的一下打开手。 她怔愕中不由得多了几分委屈。 太子反应过来,脸上这才拾起该有的温和自持,按住林琟音的手:“莫要将手往皇家人的头上伸。” 但白日不同夜晚,他身上明显多了些冷意。 林琟音信了太子的话,看着腕上男子不同于女子的大手,脸上愈发羞赧:“是琟音不懂事。” 太子笑不进眼底,只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身侧光洁的女子。 相比起太子妃,作为同胞姊妹,林琟音声名要好上许多,生得也与太子妃有几分相似,许是经过昨夜滋养,眉眼间多了几分熟媚。 一夜过去,少了夜晚月下的意动,太子也重新审视起人来,奈何于他而言林琟音实在好懂,眼里的期盼与算计都过于简单。 会在他去寻太子妃的路上截人,身为闺中之身上了太子床榻,想与亲妹夺夫婿的能是什么好人。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