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 张德恭不敢出声,忙不迭地退下。 待宫内没了人,时瑾初替女子理了理有点乱的衣裳,他平静道: “你不想和她住在一起,待年后,朕寻个机会让你搬出来。” 邰谙窈知道,高美人住在哪个宫殿,她都没资格提出异议,且不说她只是个嫔位,尚不算合颐宫主位,即使她搬入了合颐宫主殿,也没资格对这件事置喙。 她也清楚时瑾初这是安抚她。 但许是察觉到时瑾初对她态度不同,又许是别的情绪,她忍不住地问: “凭什么她一来,就是我给她腾位?” 话落,她再也忍不住地偏过头,咬住唇,杏眸也一点点地泛红。 她都住进合颐宫半年了,高美人才来一日,高美人本来就不该是合颐宫的,便是要让,也该是高美人让她。 凭什么退让的人总是她。 她控制不住眼泪啪嗒一声掉落。 殿内陷入一片死寂,时瑾初垂眸,女子在哭,她也真的格外难过,哭得压抑,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她难过的又不止今日这一件事,情绪汹涌又被她一点点竭力地压下去。 时瑾初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他心底有一点说不出的烦躁,不是针对女子。 他抬手替女子擦眼泪,她偏过头去,不许他碰,惯是乖顺和软的人浑身透着些许抵触。 时瑾初的手僵在她脸侧,许久,他垂下视线,淡淡道: “朕不是这个意思。” 她哭成这样,他能拿她怎么办? 她说得也没错,凭什么是她给高美人让位置? 时瑾初又去替她擦眼泪,这一次,他不许她躲,指腹擦拭过脸颊,泪痕被一点点抹去:“没有让你给她腾位置的想法。” 邰谙窈知晓适可而止,但理智压不住情绪,她说: “您说的让我搬走。” 时瑾初一点也不吝啬认错:“是朕说错话。” 他拥着人,口吻平淡: “让她搬。” 邰谙窈的眼泪终于肯停住,她抬起杏眸,刚哭过一遭,她杏眸透彻仿佛被水洗过一样,就这般一错不错地望着时瑾初:“什么时候?” 她就是不愿和高美人住在一起,说话都得顾忌着太后而要处处拿捏分寸。 时瑾初和她四目相视,低头,轻碰了碰她的唇: “待年后。” 如今距离过年,只有不到十日时间。 邰谙窈抬手擦脸,她吸着鼻子,依软地抬起脸,想去亲他,许是身高问题,最终,她的唇只贴在了他下颌处,她忍住情绪:“您不能忘了。” 时瑾初喉结缓缓下滑,他按住女子在他怀中,眸色稍暗,但他只是低声应她: “嗯。” 她渐渐平息下来情绪,脸和眸都因哭闹而染上绯色,时不时地吸一下鼻子,怪是可怜。 时瑾初掩住眸中的情绪,他掐了掐她的脸:“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偏要哭一遭。” 邰谙窈不理会他这话,若是可能,谁想要哭? 邰谙窈勾住时瑾初的小指,她声音还透着点哑意: “您刚才说,要陪嫔妾一起回去的。” 什么不能招惹高美人? 不论高美人打着什么名义搬入合颐宫,但事实就是在给她添堵。 邰谙窈心底冷笑,是她脾气太好么? 时瑾初态度明显,即使高美人有太后做靠山,也不至于在宫中能肆意妄为。 她如今还是名义上的宠妃,太后再是照顾高美人,也不会一点不顾忌时瑾初。 既然如此,同是后妃,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时瑾初知道她的小心思,也不介意叫她高兴: “在养心殿用午膳,还是去闻乐苑?” 圣驾送仪嫔回了闻乐苑,午膳都是在闻乐苑用的,众人惊讶,但好在圣驾在午膳后就离开了,别人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高美人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在得知圣驾陪仪嫔去了闻乐苑后,她当机立断地选择在慈宁宫陪太后用膳。 省得叫人看笑话。 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