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的倒影,那是与他完全相反的另一面,扭曲、膨胀、模糊不清。 他很笃定地开口:“我、我……”接下来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那口陈年淤血重新凝聚在喉管里,铁锈味迅速弥漫在他的口腔中。 比起喉间的腥气,他更害怕这味道让杜珞闻到,她是否会弃之敝屣,于是他闭上了嘴。 “说呀,你怎么不说了?需要我替你说吗?”杜珞面色平静,嘴上却咄咄逼人,“你杜阁从来——” “我有!”杜阁低头深呼吸,又小声地重复一遍,“我有……对不起……” 蓦然杜珞抱紧他,双臂牢牢地攀住他的肩膀,不留下任何间隙。她双眸失焦,不知看向何处,嘴角却诡异地勾起道:“没关系的,哥哥,我会原谅你。这没什么的,我们是在互帮互助呀,没事的。” 杜珞的语调一如既往的缓慢且匀速,仿佛让他置身于教堂之中,他如获洗礼,身心松懈下来,随后他开始闭眼忏悔自己的罪行,企图得到上天的宽恕。 “那天晚上是我鬼迷心窍,是我自控力差,是我犯流氓,是我诱导了你。”杜阁每道一句,便扇自己一巴掌,像是以示他的虔诚。 可杜珞听得胆战心惊的,这声响就在她的耳边环绕,她甚至感觉掌风吹动了她的碎发,她连忙撤离他的身体。 “我都说了会原谅你的嘛。”她索性直接倒下,幸而柔软的被褥替她减震,倒不至于摔得疼。 屋外的野狗吠了两声。 杜阁小步挪近床沿,蹲下,手指攥着她压在身下的被角。杜珞光是隔着这段距离就能看清他红光满面的,若是仔细观察,指不定还能瞅见指头的痕迹。 “你真的会原谅我吗?” 杜珞睥了他一眼,不语。 “……宝宝真的会原谅哥哥吗?” “当然啦!”她侧翻过身,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屈臂,架在腰与胯中间的凹陷处。 快入冬了,杜珞的手不再热乎。血液循环到四肢,温度早就消却。她掌心贴在他的脸颊上,给他做着冰敷。 她露出悲悯的神情,叹道:“很疼吧。” 右耳失聪之后,杜阁已经极少去聆听她的声音了,转而从她的神态中获取信息。生硬的语言和暧昧的眼神是有着千差万别的,他相信自己的眼睛,眼见的一定为实。但她今日所说的一切,竟让他动容,也许她也会被感化呢。 他迟缓地点点头。 “隔壁那户上个月搬走了,巷尾就剩我们这一家了。其实我们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发现的,哥哥是知道的吧。” 他顿了一瞬,随后再次点头。 “那我再问一次,哥哥要和我睡觉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