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湘眼底带着笑,又想抬手去擦刘千甫脸上的水。刘千甫觉得这小孩子突然笑得怪异,只接过帕子自己擦。 郑郁扶着袁纮回到他在骊山的别苑,忙让侍从熬了热姜驱寒,袁纮面色灰白,神情黯然。 郑郁摸着姜汤温度适合后,才递给他,说道:“师傅,新法即行,就代表刘仲山不管怎样都会参与进来。他手段狠辣,江南之事谁都挡不住。” “我未曾料到他竟敢如此,实在丧心病狂,罔顾人伦。”袁纮唇色发白,头上的银丝沾了雨好似又多出几根,他接过姜汤一饮而下,朝郑郁道:“你此番下江南,遇事若有不决,可寻杭州别驾杨立或扬州大都督府长史张柏泽议事,杨立也是我带出来的学生,他为人刚正,方可一用。张柏泽与我曾是同窗,这些年他治理江南水利,颇有政绩。你细心与他二人讨教,江南局面必会平稳。” 朝堂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刘千甫是把他跟自己绑在一条船上。今日看德元帝的意思,或许他也知道,但默许了。 郑郁跪在袁纮身边,用布为他擦去发上的水,答道:“师傅之心,我全然明白必定遵心而行。只是我离开之后,您该怎么办?” 袁纮深叹一气:“你不用担心我,世家届时上书,刘仲山会顺圣心将我贬去外地正好试看土地,不过三年五载就回来了。” 话语带着咽声,袁纮眼底充满忧色,他按下郑郁的手,苦笑:“倒是你啊,孩子。你要去那么远的地方,面对那群一心只为己的豺狼,四顾身茫茫。还有刘仲山想压着你,为师最担心你,也有些后悔将你卷进来。刘仲山为做到心中所想,不惜一切手段,他不似当年了。” “臣子坐其位,方谋其政,学生若不以百姓为先,如何对得起身上的绯官袍?”郑郁目光坚定,话语未有怯懦,“再远再隘的阡陌也有阳关大道,学生不怕,我有师傅,一切都不怕。” 袁纮抚上郑郁的发顶,悲悯道:“孩子,前路坦荡你要小心,有你这些话为师这辈子没什么遗憾了。不求世间太平永世,只望今下再无白骨生。” 郑郁答道:“学生定不负。” 雨势减小,郑郁仔细看袁纮无碍后才骑马回了长安。回到长安已是鼓声作响的时辰,他才过了乌头门周渭新便前来说林怀治正在等他,随即忙丢了马缰快步踏进。 郑郁进房时,转过屏风见林怀治正在书案前提笔写着什么,一别半月,日夜未见。林怀治好似憔悴了些,方才在殿上瞧的不真切,如今细看,人眼下乌青,眉宇间聚满了愁态。 与去年在御史台见到的那位尊贵睥睨万物,矜贵清雅的成王有着天地的差别。 林怀治看郑郁进来,忙起身过来牵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