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落下,朱棣许久未言,只是寒目霜眉地盯着她。 徐长吟未见退缩,也柳眉剔竖的望住他。 良久,朱棣的冷颜倏地浮露一丝疲累,他倦乏地揉了揉眉心,近乎无奈的叹道:“此事既过,就无需再提。汝嫣会暂且留在中都,你……在宫中好好养伤!”话罢,他深深的看她一眼,撩袍跃将下树,扬长而去。 徐长吟怔忡地坐在树上,但望着他渐远的背影,心里骤然变得空落落的…… 中都皇城笼罩在清晨的薄雾里,气势雄伟的禁垣里一片平静祥和。 二骑三乘驶出洪武门,驶入了春光荡漾的郊野。 朱樉与邓氏乘着马车,春风满面的行在最前面。朱棡与朱棣骑马驰后,谢临清与徐长吟同乘,朱柠则与赏汝嫣同行。 徐长吟静静地望着车外风景,并不言语。谢临清细察半晌,轻声道:“身子可好些了?” 徐长吟回眸,淡笑道:“本就没甚么大碍,不过这几日也好好休息了一下。” “听闻魏国公明日便会来中都,如今你精神见好,也能让魏国公宽一宽心。”谢临清一笑,眼波倏转,透过车窗朝尾随于后的马车睇了眼,“嫣夫人前来中都,如今是住在那间屋子里?” 徐长吟一怔,随即笑了笑:“她跟随王爷年久,有她侍候,我也省心。”自从三日前撞见朱棣与赏汝嫣行止亲昵的一幕后,她便未再看见他们。今晨,谢临清与邓氏进宫相邀出城游览,她本也不愿,却捺不过朱柠,只得同行。尔后,她才见着了朱棣,与始终伴于他身侧的赏汝嫣。朱棣看见她,并未言语,只是神情讳莫的望了她片刻。思及此,她心间又涌起闷闷不乐之感。这种感觉令她厌烦,她不该如此,她不该对赏汝嫣相看不耐,更不该让朱棣牵动她的心绪。 看出她心绪不佳,谢临清若有所悟,轻叹:“侍君几日好,侍君一世难。不是你不好,而是心壑难填。” 徐长吟未语,岂会不知她的意思?她撂高车帘,望着碧翠的春景,喃喃道:“你瞧,这车每经一尺,所睹景物,乍看并不存异,然分明是独然一物,并不相同。草木且能独己,人定然也能如此。”她知心壑难填,所以愿独善其身,不去沾惹那些能触心动情之事。 谢临清微征,随之叹道:“漠然无动于衷,思之容易,行之何易?” 行经十余里,马车倏地停下。 徐长吟掀帘,顿时瞧见不远处,歇着数匹神骏。 朱柠在后娇呼:“太好了,我要骑马!”话罢,她兴高采烈的跳下车,一眼相中了一匹神气活现、鬃毛如墨的青驹。 朱樉哈哈大笑:“柠儿,这些马都是二哥我挑的,可合你的意?这大好春光,坐在马车里无趣透顶,我们骑马上山,才叫畅快!” 朱柠娇笑:“二哥,就数这回最合的我意。”说着,她一扭头,朝徐长吟嚷道,“四嫂,快来,今日咱们再比试比试,看谁的骑术更高明!” 徐长吟不觉失笑。谢临清轻笑:“确实,这春光好,骑马更是惬意。”话落,她竟一挽徐长吟的手,下了马车。 徐长吟随谢临清走至马前,环目一瞧,一眼定在了一匹赤色骏马身上。就见那匹骏马通身火红,鬣蹄却是雪白,高昂雄壮、神俊非凡。此际迎风而立着,柔软的鬣鬃轻动,仿佛一团流动的火云。 “好一匹骅骝!”徐长吟不禁赞叹。 此时,朱棣牵马过来,看着她道:“可喜欢?” 徐长吟心头一跳,却是爱理不理的嗯了一声,只是眼中迸出惊喜之色,显然极是喜欢。 这时,朱柠也看见了这匹骅骝,登时呼道:“我要这匹马,我要这匹!” 谢临清但笑道:“柠儿,你可迟了一步,你四嫂已相中了这匹!” 朱柠听得此言,扭身又亲热的粘到徐长吟身边,撒着娇道:“四嫂,咱们一块儿骑好不好?” 徐长吟知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个性,也不为难推拒,爽快的将红缨珊瑚鞭递予她,笑道:“你不是说要与我比试么?况且,同骑怎有独自策马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