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峰先前一步,去茶楼借了油纸伞。 撑伞进入茶楼,分复落坐,米粮铺外的争执声灌入耳里,不消多时,徐长吟也听出了端倪。 起争执的是米铺的店家与买米的客人。争执之由则是客人指责店家缺斤短两,一钧粮就缺了八两。店家本是矢口否认,岂料随后又有客人来告状。店家恼羞成怒,直道已无余粮,能卖给他们已算给面子了。如此理由自是更加恼人,双方的争吵也愈演愈烈。 “这商家可真不厚道。”徐长吟摇头直叹。 适巧掌柜带小二送了茶水来,听到她的话,接声叹道:“夫人有所不知,这事儿最近可没少出。不只这家贵记米铺,前大街上的娄记也被人闹过,都说是没了囤货,精米参了糙米不说,还缺斤短两。往常咱们也没计较那些个营头,只是最近实在是太明目张胆了。” 朱棣慢声问道:“除却这两家,别处可还有这等事?” 掌柜略有思索,那小二在旁快言说道:“有的,有的,隔三岔五的就有听说。小的还听说前些时候有人来收粮,怕是全给收去了,这段时候城里大大小小的米铺子都有些紧缺。” 徐长吟蹙起眉头,难道有人在恶意囤粮?她望向朱棣,果见他也是眉头紧拢,显是与她的想法一致。 “粮价有涨?”朱棣又问道。 掌柜仿佛在向他禀报似的,可又未觉异样:“眼下是涨了些,好在不多。” “本地指派的粮长是何人?”朱棣的语气依然不疾不徐,可徐长吟听得出他的口吻中已带了几分冷厉。 掌柜心神一凛,先前他便瞧出这年轻人定然身份不俗,眼下他虽是表情平静,却又透着不怒而威的气息。他敛了敛心神,道:“是城中的大户陈家。” 徐长吟低眉,端过温茶喂淮真喝着。粮长是官府特意指派的督征解田粮之人,若是此人有歪心,囤粮倒卖,必祸乡井。此事虽知之不详实,然多少也令人在意起来。 朱棣未再多问,待雨势渐收,即起身离开了茶楼。隔壁米铺的争吵也停歇了,终究是店家耐不过围观百姓的指责,赔钱了事。 朱棣一路寡言,徐长吟知他有事琢磨,姗姗随后,并不打扰。施家门前,施靖仪早已在迎候。一进院门,朱棣即吩咐明岳与明峰去各间米铺购买精米、糙米各一石。二人得令,迅速前去。 施靖仪瞧出异样,小心问道:“王爷,可是出了何事?” 朱棣不答反道:“你的表叔回来后,请他来见我。” 施靖仪不知何故,然也未再多问,连声应下。 回了池院,徐长吟让杨氏抱着淮真去邻厢歇息。她替朱棣放好外裳,问道:“当真会是恶意囤粮?” “但凭只言也难下结论,只是此事必然存异。”朱棣沉眉说道,“如果是私商囤粮,倒也易于解决。恐为官商一壑,互相勾结。” 徐长吟叹息。皇上重典治果,若然查出官商勾结,必会严惩不贷或而大动干戈。如今正是休养生息之时,但愿不会牵扯出更多的事。(未完待续)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