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宇间多了几分冷厉。一与他的目光相触,便令人心生颤然。 “五哥。”倪慧慧转身迎去。 倪云齐踱步前来,视线在徐长吟身上落了片刻,这须臾时间,便将她打量了一番。 “这二位夫人是?”这话问的自然是倪慧慧。 倪慧慧遂也介绍起来,“这位是燕夫人,这位是……”她看向巫梨华,虽说前日见过,但她当真不知此人是谁。 “家夫姓施。”巫梨华腼腆的应了声。 倪云齐得体的向二人一一拱手为礼,“在下倪云齐。” “倪公子。”徐长吟也不疏于礼数。她也瞧了出来,且不论倪慧慧,倪玉昇与倪云齐尽管衣饰不俗,不难猜出家世不简单,但他们毫无傲慢之色,想必家教也甚是严厉。只不知家教即严,那倪慧慧怎地见着男子就“图谋不轨”呢? “五哥,这位燕夫人正是我昨日提及的那位燕公子的夫人。”倪慧慧似乎是找着了帮手,“我想请燕公子与燕夫人去府里做客,以表谢意。” 此话一出,显是与她前面所言有所矛盾。就她方才的介绍,说的是燕公子,想必她在家人面前提到的只有燕公子,而无她这个燕夫人。 也不知倪云齐是否从倪玉昇处听到了甚么,就见他轩眉微微一拢,旋即说道:“你有此心意,五哥即在鹤寿阁摆上几桌酒宴,还请燕公子与燕夫人赏面。” 徐长吟一哂,这人显是知晓倪慧慧的心思,也同倪玉昇一样并不赞同。设上几桌酒宴?这人倒也大方。不过,纵是她肯去,朱棣定也是理都不愿理会。 “我与家夫都习惯粗茶淡饭,倪公子与倪小姐的心意,我们领受了。”客套话说完,她也没了闲聊的兴致。巫梨华晚日向施靖仪打探了好几处有趣的地儿,她们还得紧着时候去呢!“我们还需去解这支签,告辞。” 语落,她温文得体的颔首一礼,就欲绕过他们。岂知,倪云齐步伐微移,将她拦了下来:“燕夫人何需客气,我倪家素来不愿欠人恩情,此恩德若是不还,怕是会记挂一世。” 徐长吟扬眉,还有巴巴的想花钱的人?她不置可否一笑,“既然倪公子如此说了,我再客气也是虚伪。不过,这宴确然无需设,如果倪公子想谢,不如将花销银钱兑作米粮,散给穷苦人家。” 倪云齐微怔,旋即爽快说道:“好,燕夫人既然有此善心,倪某必当遵从。倪某必将以燕公子与燕夫人的名义,赠送义粮。” “诶,这可不必。我不过信口说着,要操办的是倪公子你,我们岂敢居德?” 倪慧慧在旁听着他们越说越远,面露急色,一扯倪云齐的衣袖,“五哥,你们怎么说起这来了。要发义粮,和陈伯父说一声就是了,你说了要请燕公子他们,怎么出尔反尔?” 徐长吟眸光微顾。陈伯父?她记得昨日那茶楼掌柜说过,本地的粮长姓陈。可会如此巧? “倪小姐,义粮乃是为己积德,岂好让他人代劳?”徐长吟旁敲着。 “陈伯父乃是粮长,发义粮素来由他来操持。”倪慧慧果真坦白了,“燕夫人,你我接连几回相遇,其中的缘份委实不浅。我诚心愿与夫人相交,还请夫人不嫌弃才是。” 徐长吟琢磨着,这倪家与粮长大户之间应是很熟稔。不过,她不知囤积粮食之事是否与粮长有关,故而也不好再多问。而对倪慧慧后一句话,她回应的则是温温和和的微笑:“倪小姐说哪里话,我以为与倪小姐已是朋友了呢!” “那、那燕夫人现下住在何处,我改日也好登门拜访。”倪慧慧喜笑颜开。 徐长吟听了这话,有些头疼了,不过她头疼的倒不是怕倪慧慧晓得,而是她也不知施家是在哪条街哪条巷。她看向巫梨华,低声问道:“那儿是叫甚么地了?” 巫梨华想了想,有些迟疑的道:“似乎有个音字。” 二人琢磨了片刻,始终未想起街巷之名。徐长吟歉然的对倪慧慧说道:“我对此地并不熟悉,只记得门前有两棵柿子树,对面有间铁铺子。” 倪慧慧的表情有些难看,倪云齐则紧盯着她。他观察半晌,却并未在她脸上发现异样。 倪慧慧沮丧的道:“那我将我家的地址给你,你知了地儿,派个人来告诉我如何?” 她倒真是锲而不舍! 徐长吟笑颜相对,并未应下。倪慧慧却赶紧让婢女借了笔墨,写下自家住处,将字条塞给了她。又左右叮嘱良久,她终于被倪云齐带走了。 这两兄妹都有些磨人的本事,一个有钱不花不痛快,一个扯个缘字不放手。 “是观音巷。”巫梨华望着离去的兄妹俩,倏然说道。 徐长吟看了眼手中的字条:“我知道!”她不相告,一则是纯粹不想告诉倪慧慧,二则是想回去探探朱棣的反应。 巫梨华微愣,而后抿起嘴儿也笑了。(未完待续)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