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低声开口,她没有为自己辩解,毕竟被抓了个现行,解释实在没有意义。 殷稷许久之后才缓过神来,却是直接略过了那句道歉,他一把抓住了谢蕴的手:“先回去。” 谢蕴叹了口气,抓着马鞍爬上了马背,殷稷的大手抓在她腰上,在她用力的时候托了她一把,随即自己也翻身跳上了马,抖开厚实的斗篷将人裹进了怀里:“回去。” 马匹撒开四蹄在狂野上狂奔,谢蕴感受着男人急促的心跳,微微侧了下头,将脸颊埋进了他胸膛里。 殷稷有所察觉,可气头上却什么都没说,只将斗篷又拽了拽,护住了四面八方袭来的寒气。 来时觉得这条路很长,仿佛怎么都找不到人,可回城却也不过是半个时辰而已,等丰州城的城墙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天色还没有亮起来。 殷稷拽了下缰绳,让马匹走得慢了一些,呼啸的风声随着速度的降低而逐渐消停,殷稷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风,这才开口:“想好说辞了吗?” 他声音很冷,当着禁军的面,他极力控制着脾气,想给谢蕴保留颜面,可这已经是极限了,想让他再如以往那般温声细语,他真的做不到。 事实上他已经要气疯了,这一路上,他脑子里想的都是出兵两个字,他想立刻发兵攻入蛮部,他想把殷时拖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碎尸万段。 可他不能,他只能拼了命地往前追,去追那辆可能载着谢蕴的马车,去挽救那可能又要失去一次的珍宝。 这一路他心脏跳得很快,恐惧,愤怒,后悔掺杂在一起,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 然而这样复杂的痛苦,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他不想要谢蕴为他愧疚,他只想要一个保证。 “抱歉……” 殷稷额角突突直跳:“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句话。” 谢蕴自然清楚,可那个保证她给不了,但她也知道殷稷现在很生气,说了那句话只会让他更愤怒,倒不如避而不谈。 “这次我其实做了很多准备,并不全是涉险……” “我要听的也不是这句!” 殷稷控制不住吼出声,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在谢蕴的避重就轻面前,几乎要绷断,他咬牙切齿道:“说一句你以后都不会背着我做决定很难吗?” 他顾不上周遭禁军还在,声音逐渐高亢,“你既然在半路上下了车,说一句为了我你没有去很难吗?!答案就在你面前,为什么不肯说?” 谢蕴垂下眼睛:“可这本来就是我的事情。” 她苦笑一声:“如果不是井若云非要替我去,还给我下了迷药,我是不该回来的,我把责任让旁人替我担着了,我怎么有脸再来说谎讨好你?” 殷稷这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内情,可脸上却并无波澜,他不在乎是谁去了蛮部,也不在乎去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只要那个人不是谢蕴就够了。 他已经不是当年的殷稷了,即便他时常提醒自己人命关天,可当年那场让他心如死灰的变故,还是给他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他那颗心脏里,藏着一块寒冰,冷硬锋利,半分都融化不得。 “谢蕴,你是丝毫都不觉得自己做得不对是吗?” 他声音低了下去,却越发冷厉,这是动了真怒了。 钟青小心地凑了过来:“皇上息怒,谢姑娘刚才不是道歉了吗,她肯定知道自己错了……” “她道歉不是觉得自己做错了,”殷稷打断了他的话,语气越发沉凝:“她只是觉得事情没有做周全,竟然让我发现了。” 钟青叹了口气:“谢姑娘一定有不得以的苦衷,您……” “朕不管她有什么苦衷,”殷稷低声呵斥,“在朕看来,这就是背叛!” 这个词太过严重,钟青唬了一跳:“皇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