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不知道什么时候,脸上有些湿润冰冷,她伸手触摸,是泪水。 他的手指,在她脸上划过,扫去泪痕,想努力扫平她眉心蹙起的纹路。 他轻声说:“别难过,天下人纵背叛离弃你,我始终在离你不远的地方守护你,你若需要我,我会来,你若不需要我,我便静静地看你历经世事,一辈子,很短暂,过了这辈子,下辈子我一定先来。” “那年,我在这里看着你作画,本来应该与你多说一会儿话,但是,我想着先与你父亲说正事,回头再过来,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回头,回到这个场景,但是,最后我发现,我可以回到这个亭子,亭子里已经没有你,我很后悔,那天我应该不离开。” 他知道,或许这辈子只有一次机会和她倾诉心中的感情,用一辈子的等待换取这么一个早上。 袁氏张张嘴,风在唇边掠过,带着绝望的气息。 如果那年,没有出征,如果那年,夏槐钧不是带着别有居心的成熟稳重进入她的生命…… 没有如果。 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子安端着茶水,站在他们不远处,听到安亲王说的话,她的心竟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 安亲王的苦,旁人无法想象,但是,他竟甘之如饴。与她坐在这个凉亭里看荷花,他竟像是拥有天下般高兴。 她不忍打扰,留下杨嬷嬷在这里伺候,她要回府。 西门晓月的要求,是要下马威,新夫人上任,建立威信,她这个大小姐得给她下跪磕头敬茶,再喊母亲。 “大小姐小心行事!”杨嬷嬷道。 “知道了。”子安回头瞧了她一眼,“嬷嬷最近没有入宫见皇后娘娘,明日,该入宫了。” 杨嬷嬷微笑,“知道。” 她已经一门心思跟子安,而且,皇后也没打算让她回宫了,皇后的意思是留她在夏子安身边做个内应。 如今的夏子安,崭露头角,却知道内敛,本该乘胜追击的时候,她慢下来了,能有这样隐忍气度的人,以后也不会差。 杨嬷嬷在宫中多年,阴谋算计对她而言,纯属等闲,她也知道,在皇宫里,她们这些做奴才的,随时都会被主子牺牲,她看重的,是夏子安对小荪的那一份情。 跟在这样的人身边,安心。 出宫之前,皇后吩咐,每隔几天便回宫请安一次,其实是禀报夏子安的情况。 她没有背叛皇后,跟皇后坦白的,也都是子安目前所做的种种,说得最多的,是如何给梁王医治。 皇后对夏子安的警惕性还没有太高,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因为她还不是摄政王妃。 她临去之前,看了亭子里的两人一眼,轻轻叹息一声,对杨嬷嬷说:“不要打扰他们,或许这一辈子,就那么一次机会了。” 杨嬷嬷在宫中虽然练就了铁石心肠,但是,看着安亲王眉间眼底的痴迷,她还是有些触动,越是见惯冷漠算计的人,越容易被真情打动。 处身在一个单纯的世界,会发现所有的阴谋算计都十分的可笑。 相府今日是锣鼓喧天,热闹一片。 从相府嫡女夏子安嫁给梁王到皇后赐婚夏婉儿,再到老夫人寿宴,如今是夏丞相娶平妻,一件件的喜事,都冲着相府而去。 密集式的喜事轰炸,没有让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