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是厉家的老祖宗厉翁亲自培植和亲自侍弄才养出来的,茶树至今也快有五十年的老龄了。 但近几年,这几棵茶树产出越来越低,从前尚可得两斤,逐渐的变成一斤,直到去年,新茶只得了那么三两,简直茶比金贵。 而今年更绝,因着天气寒冷,厉家特意在这茶树盖了暖棚,以免茶树冻死,但还是出了差池,那几棵老玉雾茶树竟是要枯萎了。 玉雾乃是贡品,这茶树枯萎,今年进贡的新茶绝对要打水漂的,雪灾当前,倒还能用天灾导致茶树冻病来推搪今年无法上贡,但以后呢? 失了这贡茶,这第一茶商,可得改由别人做了。 但这也不是厉学富最担忧的,令他担心的,是家中的生意开始败落,连家里人,也陆续开始不顺,病的病,死的死,残的残,厉家好像中了恶咒一样,竟有破家之象。 厉学富乃是现任家主,为此求神拜佛也找了不少,他和杜冕交好,知道杜冕濒死却得秦流西救下,这才把自己的家事说了,由杜冕引荐,看秦流西是否能帮得上忙。 秦流西看着信纸上杜冕说的,厉家发家之后,一直铺桥修路,遇灾年也大有捐赠,是昌城远近闻名的善人之家,积了不少功德,如蒙秦流西不弃,略请帮忙。 积善之家。 秦流西看向厉学富,眼中意味不明,道:“茶树枯死,也是顺应自然,我也没有起死回生的法术,是不是该找一些老把式更好些,毕竟天寒,冻坏了根也未可知。” 厉学富一愣,这是拒绝帮忙的意思吗? “这,我们早早就做好了防冻的暖棚,冻坏是不存在冻坏的。” “那要是根烂了呢?你们可挖开看过?”秦流西问。 厉学富再次一愣,摇摇头。 “为何不挖?”秦流西说道:“茶树枯败,要找其原因,无非是寻根,看是否有害虫,以及是否烂根,这是种花必懂的常识,想来种茶树也是一样的道理。” 厉学富沉默,这自然是的,但那几棵茶树,却是老祖宗定下了规矩,不让动的。 他忽然觉得有些口苦,说不出话来。 “观主,茶树还是小事,是我们厉家近些年的风水实在有些不太好,厉某人我,身下也只得一子,如今也病卧在床。”厉学富满嘴苦涩,道:“厉某来求请观主,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还请观主看在杜舵主的份上,帮忙走这一趟。” 他说着,又跪在了秦流西面前,道:“观主有什么要求,尽可提,厉某必然想尽办法满足和做到。” “嗯,为达目的不顾一切,为了请我出手,哪怕我让你杀人,你也愿么?”秦流西笑着说了一句。 厉学富的脸色唰地变了,嘴唇嗫嚅着,不敢说话。 其实说实话,商海就是个大染缸,什么人都有,它同样弱肉强食,毕竟一块饼就那么大,要分的人多,要想多分一点,只能动用不寻常的手段,比如打杀,比如蚕食。 行商的人,谁敢说自己手上没有一条人命呢,哪怕不必亲自动手,但亲口下令,那也该算上。 厉学富能做大灃第一茶商,手上自然也有这样的人命官司。 如果换了别人这么问,他只怕也会应下,他敢为了家族倾尽一切,不择手段的,杀人,如果该杀,他敢杀! 但眼前的人却是秦流西,是一个道观的掌门人,听杜冕说,她是是非黑白,恩怨分明,十分看重因果报应,自己若真的顺着她的话应了,她又会如何看待自己? 厉学富一时有点被抬上高架,有点不上不下了。 偏偏秦流西还在笑眯眯地看着他,那笑容,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他也觉得毛骨悚然,冷汗津津。 厉学富额上渗出了一层密汗,竟有些不敢直视她,许久都不见秦流西给台阶下,只能踌躇地问了一句:“观主这是在考验我吗?” “不敢,只是杜冕信上说你们厉家是积善之家,不过是想看看厉善人你是真善还是伪善。”秦流西淡笑着问。 厉学富被气到了,腾地站了起来,面带薄怒,隐忍着气,道:“如果观主实在不愿出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