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芍没有拒绝,小家伙儿们都饿坏了,等不及地要吃肉,多个帮手就多一份效率。 她分出九头鹿给酪杏,让她去西边的结界里投喂,自己也加快了手下割肉的速度。 小蛇们吃得很起劲,它们如此捧场,茯芍相当开心,半个月以来给它们上药的疲倦就此清空。 撕完最后一条鹿腿,她跳出石坑,欣赏了会儿坑中吃得满嘴鲜血的小蛇,心里十分满意。 对嘛,这样才算是蛇,一直吃腐肉像什么样子。 蛇的眼睛能迅速捕捉到活动的物什和动物的体温,却对静止的东西很不敏感——如此天赋,就是为了吃鲜活的活物的。 她既然接手了这里,以后这些小家伙们就不必再吃一口腐肉,每一顿都要是新鲜的好肉才行。 茯芍刚立下这样的决心,便嗅到了一股恶臭难掩的气味。 她扭头,盯着通往蛇田的小径。 过了一会儿,几辆盖着白布的板车推来。 板车被压得死沉,白布隆起了模糊的轮廓,随着车子的靠近,那臭味越来越刺鼻冲天。 酪杏连忙屏息,只觉得多闻一口自己都会把还未消化的鹿吐出来。 推车的几个妖看见了蛇田前的茯芍,连忙停了下来。 “茯大人,您……”他们的目光错愕地落在茯芍身上。 向来洁净若仙的茯芍满身血污,双手猩红,指缝被血液填满;皎皎月纱裙吸饱了鹿血,滴滴答答地往下落,将裙下的土地染得黑红。 如此模样,叫见惯了丹尹和各级大妖的三头仲妖打了个冷战,惊恐地僵在了原地。 不管茯芍多么清雅出尘,他们始终记得,她是一条修为超过千年的蛇妖。 既是蛇妖,就不可能不冷血残暴。 见茯芍对他们皱眉,三头仲妖膝盖一软,当场跪了下去,忙不迭是地磕头求饶,“茯大人饶命!”“茯大人饶命啊!” 茯芍被他们的反应惊到,顾不上难闻的臭味,连连摆手,“不,别怕,这是食物的血,你们快起来。” 听了这话,三妖不仅没有安心,反而更加恐惧。 食物的血……谁是食物? 全天下只要是修为低于茯芍的,不都是她的食物么! 可在蛇宫中生存,他们太了解这宫里的大人们的脾性了。 不管是蛇王还是丹尹那个疯子,这些大人们喜欢被人敬畏,却又讨厌唯唯诺诺的弱者。 不露怯尚还有一线生机,一旦表现得过于懦弱,就是真的必死无疑。 他们心中如何害怕,在茯芍要求他们起身时,也只得通通咽下,乖乖地站了起来。 茯芍指了指他们身前的板车,问:“这是什么,好臭。” 方才分肉,她化出了长长的利甲。 此时伸出的食指上长甲如锥,两滴稠血从甲缝里坠下,啪嗒一声砸在了地上,溅开血花。 三头仲妖瑟瑟发抖,重足而立,总觉得砸落在地的不止是血,还会是他们的头颅。 他们牙齿打颤地回话:“是、是是要处理的尸体。” 茯芍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你们又要喂小蛇吃有病的腐尸?” 三名仲妖又想跪下磕头,“茯大人,这是、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不投放到这里,扔出去稍有不慎就会令城中染病。” “规矩?”茯芍拧眉,“王的规矩?” “那、那倒不是。只是历来如此……这些尸体里的蛊虫、病气只要有一点机会就会肆虐开来,我等修为低浅,实在没法将尸体处理得完全干净。” “不是王的规矩就好办。”茯芍上前,鲜血淋漓的手虚覆上白布,向他们确认:“只要让尸体彻底消失就行了?” “是、是。” 茯芍五指一拧,呈利爪状。 下一瞬,白布连同着底下的十数具尸体皆被粉化成沙粒。 黄色的沙土扑簌簌地流下板车,落在了地上,被风一吹,却没有半点尘齑扬起。 茯芍五指进一步收紧,亿兆沙粒在她掌下归拢汇集,不断夯实凝聚。 不消片刻,松散的黄沙凝成了一颗鸟蛋大小的珠子。 茯芍抬手,那珠子落入她掌心,圆滚光滑。 “喏,”她上前将珠子交给仲妖,“拿去吧,找个盒子收着就行。以后还有尸体就来医师院找我,绝对不许再去祸害小蛇了,知道么?” 仲妖点头哈腰连连应承,“是、是,多谢茯大人。” 他们走后,酪杏来到了茯芍身旁,双手托起茯芍右手,奶黄色的妖芒在她掌心流动着。 她认认真真地给茯芍施了清洁咒,将她身上的血污悉数去除。 茯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