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 兰溪沉默着,凝霜和腮雪更不敢开口。 只有窗外的雨声滴滴答答,连三人的呼吸声,都快掩住了。 兰溪手指拨弄着刚才被雨水打湿的发,突然问道。 “哀家是否,过于残忍?” “为了得到一个忠诚的臣子,亲手将此人逼到绝路?” “主子说什么胡话呢!能为主子效忠,那是她的荣幸!”腮雪下意识地便嚷出来。 兰溪的面色,并未因这话,有任何的波动。 凝霜按住腮雪冲动的肢体动作,转过头来,温声道。 “主子的御凤台,需要十个得力助手。” “如今已入二席。” “陈洛歌虽能力俱佳,却是一介女子,无法服众,更因见识问题,无法成为真正的大人物。” “赫连栩是个没脑子的野兽,上一秒杀人的匕首,下一秒或许就会对准我们,无法掌控更无力掌控。” “主子身边,需要一个有潜力的,将来能掌控局势,又能对我们绝对忠诚的人。” “可忠诚这二字,岂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即便是自小相识的情谊,也会有反目的那一天啊……” “除非……” “在他走投无路悲愤绝望的时候,给他最关键的援手,在他崩溃无望遭天下唾骂与背弃的时侯,坚定地站在他的背后……” “把他打落在地的尊严,从尘埃里捞起来……将他碎裂骨折的膝盖,从卑躬屈膝中扶起拼凑……如此施恩施威,才能将忠诚,刻在此人的骨子里。” “才能为主子,身先士卒,性命交付啊。” …… 凝霜说的这些话,都是兰溪曾劝自己的话。 道理她都懂。 只是真这么做时,有那么一点点…… 不适应。 这一分不适应,在回到芝兰殿,看见那站在屋外等候她的萧长卿时,变成了十分。 白衣帝王,冠冕未褪。 双手背后,直身而立,一派尊贵。 深渊一般的眸光,和那周身淡淡的威仪,压住了满院的雨声。 他身旁的芭蕉在雨中舒展。 可他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见兰溪来了,也不说话,只这么淡淡看着她。 兰溪却知道他要问什么。 作弊的事。 萧长卿确实为此事而来。 会试的最后一道题,事关农事。 是最后一夜,她找他点的题。 萧长卿本以为,她找他点题,是为了多挑几个举子,以此题作恩情,纳入她的阵营,所以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遂了她的意。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