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没记错,你口中的‘一介妇人’可是出身于淮南三大士族的傅氏,有心计,有谋略,有野心,甚至甘愿委身庙堂十余年来谋划这场居心叵测的复仇,这么多年,连我都几乎被她骗了过去。” 张鄜不轻不重地训斥了一句:“李将军,不可因为对方是女人,便轻视我们的对手。” 李广平闻言感慨道:“唉,真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最毒妇人心’啊!——” 钟淳方才一直正襟危坐地吊着心神,听见那些残害百姓的恶事不是钟曦所为,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他一松气,便感觉缎布后仍有道视线凉凉地扫在他身上,虽然知道那人暂时看不见,但还是脸红脖子粗地直起了身子。 “陛下想必有所高见。” 张鄜一开口,屋内所有人都扭头齐刷刷地望向了钟淳,神情严肃地等待着这位年轻的天子发表高论。 其中属阮虎的眼神最为热切崇拜,仿佛恨不得昭告全天下这是他余生效忠的人。 钟淳屁股都没在龙椅上坐热,还未来得及适应这个令人惶恐的称呼就被张鄜当众点了名,只得硬着头皮应声道: “……嗯,我、朕……朕曾经见过叛军在砚山行宫的布防,从外边看貌似浩浩荡荡,但实际上里头基本上七成人都是走尸,得靠活人控制着才能行动。” “朕认为,擒贼先擒王,若是将叛军首领控制住,余下的那些人便不足为惧了。” 张鄜“嗯”了一声,转回头:“死生蛊极其珍贵,先前他们在无色天上已经浪费过一回,眼下用得又这般吝啬,想必所剩的蛊虫不多了。” “长风什么时候回来?” 李广平回道:“依着他传回的书信来看……想必过几日大部队便能赶到了!” “很好。”张鄜微微点头:“攻入行宫的两处隘口指日可待了。” “全员操兵,时刻准备最后一战。” 高申又问:“……那今日来阵前投诚的那些伤兵——” “别看的太严,循序渐进地放些假消息给他们,就说李广平在军中封锁消息,其实张鄜已然又聋又瞎,再无力气指挥作战了……” …… 大战来临的前一日,营中依然风平浪静。 彼时正逢落日时分,大片的夕光泼洒在长长的斜坡上,将天地映成明亮而柔和的金色,茂盛的野草随着风儿轻轻地晃着,与田间的虫鸣一起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东山之上,一轮淡白色的月牙悄然挂在了天边—— 军队出发前一个时辰,钟淳对外宣称自己有要事要和丞相商议,实则偷偷摸摸地把张鄜拉到小山坡上,把两人的坐骑栓在一边吃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