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小事...没什么重要的,走吧,天就要黑了。”傅云娇说。 庆贺小云升学的那顿饭一直吃到后半夜。每个人都喝了许多酒。 酒至深处,各人心事摇晃在杯中。 苏妙和傅云娇一起吐槽北城的夏天炎热,一起抱怨北城的冬季阴冷。 北城离他们的家乡很远,所以异乡人在这儿像浮萍,处处飘零,处处遗憾。 说到后来,苏妙歪着脑袋,掰着指头看天说,“哎...天上怎么挂了两个月亮?” 傅云娇知道她这是喝醉了。 喝醉后的苏妙,每一下咂唇都变得极为缓慢。 她撑头凝住天边的月亮,凝了许久,淡淡地说,“我想我妈了。” 傅云娇揽过她的肩,苏妙轻轻吸了下鼻子。 “娇娇...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挣够钱啊...” “快了。” 傅云娇接过她手里酒瓶,给自己满上一杯。 “自己喝容易醉,我陪你。”聂桉看着,递来空杯。 傅云娇含笑又为他斟满, “这一杯,敬我们能发财,能挣到钱。” “挣他个五十万!”苏妙雄心壮志地举起杯。 聂桉笑说,“我不用那么多,三十万就够了。” “哎呀,做梦还是得做个大的,万一实现了呢!” 苏妙豪迈地撞上他的杯沿,酒洒了出来,她仰头就着杯口,吸溜一口喝尽。 放下杯,苏妙扭过头来问傅云娇,“你呢,你有钱了想干什么?” “我...”傅云娇抿唇笑了,“可能开间分店?” “诶..你怎么除了开店就是开店?不能想点别的?买车买房之类的?” “嗯...也对,买车买房吧,如果有钱的话。” “除了这个呢,你还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苏妙凑过来,呼出酒气,“那种你特别想做,但是又做不了的事。” 傅云娇沉默了一刻。 她端起酒杯,喝下一口。酒精流入血液,有些白日不敢说出口的白日梦,或许可以宣之于口了。 反正在清醒后,谁也不会记得。 所以傅云娇可以放心大胆地说, “如果有了钱..我想再重新选一次。” “选什么?” “选画画...” “画画?”苏妙舌头打了个结,“你现在每天不都在画么...在那些指甲盖上画来画去的。” “嗯...好像是在画画..可又有点不一样。”傅云娇低下头,“如果可以的话,想不为别人为自己画一次,画我喜欢的。” “你喜欢的...”苏妙盯着杯底喃喃道,“我们能吗...做我们自己喜欢的事...喜欢我们自己喜欢的人...过我们喜欢的生活,我们有这个资格吗?” “也许...会有吧。” 未来的事,有谁能知道呢。 “你不是说,做梦就得做个大的吗。” 傅云娇拥住苏妙,与她抵头沉醉在夏夜微风间。 聂桉不作声,遥遥注视着这一幕,独自喝尽了最后一口酒。 那天之后,傅云娇开始为小也寻找学校奔波起来。 因为户口受限的缘故,小也能选择的公立学校很少。 傅云娇托了几层关系,通过中介打听到,若想送小也去北城教育资源好点的那几所学校,首先得满足跟父母户籍以及家庭住房三者一致,且均在该校教育服务区内。 要想达到这个要求,一是买房落户,二是挂靠亲友,三就是落集体户,攒积分摇号。 可哪一项对傅云娇来说,都不是轻易能达到的。 中介看她单身,出了个馊主意道,你不如趁还有一年的时间找个有房的男人先结婚,这样一来,户口也有了,房也不用愁,到时候孩子上学水到渠成的事。 说完又悄咪咪给傅云娇使眼色说,“我知道,找个好男人不容易。所以现在就专门有做这种生意的人,出几万块,假结婚,等办好手续,再离婚。两方各取所需,你也不亏。” 傅云娇瞠目,那人见惯了似地说,“你留个我联系方式,考虑考虑,哪天想好了,联系我,哥有的是渠道,保管靠谱!” 傅云娇手里被他硬塞了张名片,那人喜滋滋舔了大板牙,拍着胸脯说,“哥在这行干了五六年,主打就是一个服务至上,客户零差评!” 好一个服务至上。 傅云娇捏着那张名片,百感交集。 现实就是如此,哪怕你在北城为他奋斗,为他努力,可到头来,一张薄薄的户口,就能轻易地将你与这座城市画出分界线。 傅云娇没将这件事说与聂桉知晓,虽然她在北城只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