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一眼。 这是赵韧归来,登基之后,二人第一次独处。程素宜有太多话太多话,想要对赵韧言说,却又有太多话太多话,对赵韧说不出口。 只因许多事彼此心知肚明,若执意点破反而难堪。 赵韧先行开口,打破沉寂: “朕已下旨请程太傅归朝,太傅业已动身,走水路回京,下个月便能到临安了。” 程素宜一愣,随即欣喜道:“家父自辞官归乡起,便一直等待着陛下重振旗鼓,清朗朝政的这一天,此番回朝,必会鞠躬尽瘁,沥胆披肝。” 然欣喜之后,程素宜又有不安涌了上来,如今程家成了外戚,国丈封赏过甚,恐有专政之嫌。 她正踌躇如何向官家委婉开口,却忽听赵韧问道: “方才皇后命宫婢召裴昀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程素宜心中一提,面上镇定道: “倒也无甚要事,只是想从裴大人那里稍作了解,陛下这些年......过得可好?” “朕猜皇后也是为了此事,”赵韧漫不经心点头,“只是裴昀虽为朕知己好友,到底是外臣,皇后身为六宫之主,还是要避嫌得好。” 程素宜闻言身子一颤,缓缓放下手中茶盏,不自觉露出了淡淡苦笑: “官家当真要把裴昀当做‘外臣’吗?” “朕已亲笔下诏,着裴家四子承袭爵位,今后她便是武威郡候,不是外臣又是什么?” 望着面前之人的幽深双眸,周身不动声色的沉稳气度,程素宜不知自己该悲还是该喜,只觉一颗心落进了铁丝网中,心越跳,网越紧,人越疼。 她忍不住幽幽一叹,伸手握住了赵韧置于案上的手,努力用自己的掌心将他的大手包裹住, “陛下,你我自幼相识,又是少年夫妻,相濡以沫数载,臣妾敢说自己是这世间最过了解陛下之人,陛下可有异议?” 赵韧沉默,他无法反驳。 那千面郎君假扮于他,惑乱朝纲,他亲生父亲未曾分辨真假,他贴身侍从不曾起过疑心,他知交好友只道他性情大变,只有他相敬如宾的结发妻子,坚定看穿了一切。 世间至高至明是日月,至亲至疏两夫妻。 “所以,陛下的心思,臣妾一直明白。纵是从前不全明白,后来也都明白了。” “朕有什么心思?” 程素宜淡淡一笑,朱唇轻起,缓缓念道: “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 赵韧脸色微变,开口欲言,却是被程素宜打断: “陛下,请听臣妾说完,臣妾只今夜提这一次,日后再也不会说。” 赵韧顿了顿,道:“好,你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