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这些后,时一的冷汗当即就下来了。 他在小阁楼门口磨蹭半天,方在时二的催促下进去,才进内里就瞧见被抱在怀里的时归,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时归只是好奇,这才多看了一眼。 然这落在时一眼中,简直就是无声的问罪,叫他一下子止住脚步。 时序听见声响望来,目光顿了顿,视线落在时一腰间的佩剑上,他稍稍敛目,淡淡问了一声:“你那风箫用着可还顺手?” 风箫和雨簌,就是时一和时二的佩剑。 两把剑乃是前朝名匠所出,辗转流落到时序手中,因他不擅武艺,留着也是浪费,便寻了个由头,被他赏了出去。 伴着他不冷不热的尾音,时一咚一声跪伏下去,第一时间摘了佩剑,额头抵在地上,半天不敢吱声。 他一想到之前在府外威胁时归的一幕,简直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巴掌。 看你有眼无珠!拔到老虎须了吧! 几人的交合只发生在瞬息,时归默默看着,唯见时一一言不合就下跪时圆了眼睛,忍不住去打量时序的神色。 她自以为动作很是隐蔽,未曾想她刚转头,就对上时序含笑的眸子。 “!”时归一惊,扶在对方肩头的小手一紧,“阿、阿爹……” “怎么?”时序问道,“还记得他们两个吗?先前他们对你无礼,实是不该,既然他们两人过来了,那就好好给阿归赔个礼、道个歉,之后你再说如何惩罚他们,只要能叫阿归高兴,便全听你的。” 在他说话时,从进来就沉默的时二也跪了下去,与时一仅一拳之隔。 两个难兄难弟,全垂着脑袋,远远看来浑身散发着颓丧气。 时归听完,轻轻“啊”了一声,目光在他们两人和时序之间来回变换,好久才想明白其中的含义。 但是—— “可是,我觉得他们也没有错呀……我是来找阿爹的,所以不会伤害您,可若是有坏人过来,他们若没能早早赶走,伤了阿爹怎么办?” 时归一本正经道:“所以他们赶我走是应该的,阿爹应该夸他们尽职尽责,叫他们继续努力才对,不能惩罚的。” “我没有不高兴,先前发生的我已经全忘掉啦!” 她弯了弯眼睛,反手抱住时序的胳膊,低头在上面亲昵地蹭了蹭,摇头晃脑的,瞧着确没有不悦情绪。 屋里一时安静。 片刻,时序反手搂住她,插空瞥了时一两人一眼:“还不起来?” 两人已做好被训斥的准备,便是最后将两把佩剑还回去也不敢有丝毫怨言,却不想就跪了这么一会儿,就结束了? 掌印发话,他们自不敢耽搁,赶忙站起来,不忘将地上散落的长剑带上。 时一抬起头来,仍是不敢置信。 而榻上的父女俩已重新说上话,看时序那微笑着聆听的样子,短时间内是不准备搭理他们了。 要说司礼监掌印脾气不好是真,待底下人却是有一说一,有什么不喜之处当场也就罚了,后头该怎样就怎样,从来没有什么当面和气背后使小鞋的。 正好时一时二在,时序便顺嘴说了一声:“他们两个与我也算有些关系,是我前几年认下的干儿子,跟了我的姓,排行一二,除他们两人外,还有另外四人,正在外面办差,等回来了我再叫他们来认人。” 时归认真听着,想到曾在书里看过的内容,也将他们与书中描述对应上。 想到那本书,她又是心神一恍。 经过昨晚的大梦,许多东西她也有了自己的判断。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