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又气冲冲地赶去了邹氏的院落。 * 邹氏气得足足喝了一碗参汤后才回过些神思来。 方才老太太院里的婆子已赶来兰苑将她怒骂了一通,左不过是说她这个做婆母的太过严苛,这才逼得苏氏狠下心来堕胎。 许老太太也为了苏氏堕胎一事气得用不下膳。只是她老人家最会权衡利弊,若是苏氏堕胎的消息传到了外头,难保不会引起轩然大波。 许湛婚后风流无状,与寡妇私.通后逼得正妻堕胎和离的事也瞒不住,说不准还会惹得御史们参上许厉铮一状。 “老祖宗的意思是,太太要想法子安抚好苏氏,绝不能再闹出更大的笑话来。”那嬷嬷板正着脸道。 邹氏心里是叫苦不迭,面上还不得不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 “是,儿媳知晓了。” 等那嬷嬷离去后,邹氏又恨地将正屋里的器具统统砸在了地上,发泄了一通后,才让周嬷嬷去清点她嫁妆里的珍奇物件。 “苏氏这个毒妇人,只怕此番必要逼得我大出血才能收起和离一说。”邹氏气愤不已。 主仆二人正商议对策之时,许厉铮便与匆匆赶来兰苑。 进屋后,许厉铮便沉着一张铁青的脸,赶走了周嬷嬷等心腹婆子。 待屋内四下无人后,他才冷冰冰地对邹氏说:“当初就不该娶了你这个搅家精。” 邹氏颤颤巍巍地从扶手椅里起了身,既是被许厉铮这话刺的难堪又怔然,心里又裹起些不忿之意。 “国公爷是嫌我对苏氏太严苛了吗?可婆母当初对我的苛责,可比如今我对苏氏要狠上百倍,怎么不见国公爷为我说话?” 她硬挺着脊背,直挺挺地望向了许厉铮。 许厉铮也没想到她会有胆子与他呛声,立时便走上前去掐住了邹氏的脖颈,蛮横又凶恶地说:“你这贱人,害死了雪娘还不够,如今竟还埋怨上了母亲。” 邹氏知晓眼前的国公爷对她满是恨意,为了活命、也为了自己握在手心的权势和地位,她便只能流着泪求饶:“国公爷饶命。” 最后关头,许厉铮还是松开了对邹氏的桎梏。 “我给你两日功夫,若是两日后苏氏还吵着闹着要和离,你便会知晓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手段。” 许厉铮撂下这一句话后,便气势汹汹地离开了兰苑。 邹氏喉咙处刺痛不已,可比身上的痛更难熬的还是许厉铮二十年如一日的轻视。她无力地倒在了扶手椅里,忽而对着这一室狼藉大笑了起来。 周嬷嬷见许厉铮离去,这才敢进屋里来瞧邹氏。 主仆二人正抱膝痛哭时,外头的丫鬟们又通传着道:“二奶奶来了。” 邹氏赶忙让周嬷嬷去拿她嫁妆里的头面和玉如意,并道:“什么值钱的都拿出来,就摆在那里的八仙桌上。” 周嬷嬷领命而去,邹氏则理了理自己的鬓发,端坐在扶手椅里,等着与苏婉宁的交锋。 * 苏婉宁再一次走进邹氏的院落。 她才小产,身子正是无比虚弱的时候。可为了达成和离之愿,她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体,这便由月牙和丹蔻搀扶着走进了兰苑。 邹氏如往常般坐在扶手椅里,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姿态不见了踪影,反而是和顺又温良地注视着苏氏的到来。 “快些坐下,不必多礼。” 她嫁进镇国公府半年多的日子里,邹氏还是头一回对她如此和颜悦色。 苏婉宁也没有推辞,这便往铺着软垫的扶手椅里一坐,并道:“太太,我是来与您商论和离一事的。” 她开门见山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虚弱的面容里尽是惨淡之色,越是惨淡,便越能衬出那一双透亮沉静的眸子,里头分明漾着夙愿得偿的欢喜与热切。 邹氏愣了愣,正逢周嬷嬷将她的嫁妆搬来了外间。她便指着那八仙桌道:“这些日子你受了不少苦,这些权当我给你的补偿吧。”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