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就这么娇气了,我罩了件斗篷,也不觉得冷。”苏婉宁道。 月牙点点头,朝丹蔻递去个意味深长的眸色。 丹蔻便适时地出声道:“姑娘,徐世子他……” 两个贴身丫鬟最知晓苏婉宁的心思,明白她的纠葛与犹豫,更知晓她是个心性多么坚韧的女子。 情爱一事本是不能强求,更何况她们的姑娘刚才脱离了龙潭虎穴,正想着要去扬州散心游玩一番,谁曾想会遇上匪贼这样的祸事。 遇见这样的灾祸已是十分倒霉,被迫又欠了一笔徐世子的恩情更是雪上加霜。 如今这笔恩情已然重如泰山,对于苏婉宁而言,只怕穷其一生也无法偿还一二。 月牙和丹蔻几乎能感同身受地体悟到苏婉宁的纠结与不安。 她们作为贴身丫鬟,能做的也有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旁。恩情归恩情,若是徐世子想挟恩相报,逼迫着她们姑娘做她不愿意的事,月牙和丹蔻也不会同意。 “这里离津南的驿站还有一段距离,姑娘不如先睡一会儿吧。”月牙柔声劝道。 苏婉宁心间思绪繁杂,理来理去都理不出半点头绪来,索性便阖上眼休憩了一会儿。 后半夜的夜色万分宁静。 车队行到津南境的驿站时,月牙和丹蔻才唤醒了苏婉宁。 津南的驿站还算干净和齐全,二楼还有陈设清雅些的厢房。苏婉宁才从马车上走下来,正巧听见鲍二在与驿站的掌柜杀价,掌柜的正在说二楼厢屋里的陈设花了多少银子。 苏婉宁便望向了缀在后头的徐怀安,见他已翻身下马,踩着夜色走到了她身前,便笑着道:“这间屋子,便留给徐世子吧。” 纵然她知晓自己欠徐怀安的恩情难以偿还,可若是能先偿还一点,总也是件好事。 许是她此刻忽闪颤动的睫羽太过慌乱,又或许是徐怀安勘破了她的内心,明白她的不安和惶恐已代替了其余的情绪,便点头应了下来。 “好。”他嗓音清冽如淡薄的轻烟。 苏婉宁旋即如释重负地一笑,便指派着鲍二家的和丫鬟婆子们进驿站休息。 这一夜,充斥着兵荒马乱的糟乱与危险,苏婉宁这颗高悬着的心直到躺进驿站床榻里的这一刻,才算是真正地落了地。 月牙和丹蔻替她铺好了床盖,可瞥了眼这厢屋粗陋又简朴的陈设,以及那一股似有似无的霉味后,都不由地蹙起了眉头。 这厢屋的环境如此残破,连她们这些丫鬟也难以忍受,又何况是苏婉宁? 就在月牙将茶盏放在木桌之上,只是轻轻搁了下去,那木桌却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后,她便略显急躁地说道:“姑娘,不如奴婢出去瞧瞧有没有别的空闲屋子?这霉味如此刺鼻,连我们带来的熏香都无法驱散这等异味,您夜间该如何安睡?” 苏婉宁并非娇气之人,念及出门在外总有些委屈要受,便对月牙说:“不必了,在这驿站里对付一夜也就……” 话音未落,厢屋的门已被人从外头叩响。 来人不必多想便知晓定是徐怀安,其余的鲍二和鲍二媳妇早已睡下,若无顶顶要紧的大事也不会来叨扰苏婉宁。 丹蔻瞥了眼苏婉宁的脸色,昏黄的烛火太过摇晃,让她瞧不真切苏婉宁的神色。 好在外头的敲门声也并不急切,给了苏婉宁犹豫和纠结的时机。 月牙和丹蔻面面相觑,两人面容里写着一模一样的凛然。 几息后,苏婉宁才卸下了心口的枷锁,与月牙说:“开门吧。” 她想,自己是该与徐怀安好生聊一聊。 离开了京城,摆脱了那些烦忧之事的叨扰,她总是该向徐怀安真挚地道声谢才是,至于该如何回报他的恩情,还要慢慢思忖才是。 月牙闻言自上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