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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


    徐简大致晓得圣上此话的含义,总归是不想案子一结,他又是上朝来、下朝走的状况,拐着弯想再塞他去别的衙门,十有八九是三司。

    他并不想去。

    轻咳了一声,徐简直接张口拆台子:“臣是一等国公,单大人是三品府尹,只要臣没有在顺天府里拆房子、耍猴戏、弄得上下官员都做不了事,他到了您跟前,都得夸臣几句。不过,臣有自知之明,不会把单大人的场面话当真。”

    圣上摇着头把茶盏放下了:“那你说说,案子了结后有什么想法?整天闲散这种话,朕不听。”

    徐简没有立刻答。

    似是认真思考了好一阵,他才重新开口:“臣确实没有想好,顺天府那里还有些收尾要办,等那厢事了,臣再来请命。”

    圣上颔首。

    这话听着,起码比前几回一味推辞的意思好多了。

    徐简从御书房退出来。

    曹公公送他,压着声儿道:“那王六年,杂家看他是没有全交代了,还藏着不少呢。”

    “公公都问不出来,”徐简道,“我和单大人就更没办法了。”

    曹公公笑着摆了摆手,谦虚着:“不一样,宫里能使些不像话的手段,顺天府哪能这么审……”

    怕是转过天来,单慎就得被御史参得官帽不保。

    徐简道:“也是,前头营中那一套,单大人都不敢使。”

    “顺天府那儿若还有什么线索,劳烦辅国公告知杂家一声。”曹公公道。

    徐简自是应下。

    顺天府里,单慎认认真真看着文书。

    朱家抄了,安逸伯带人来提走了朱骋,曹公公使人带走了李汨的儿子与王娘子,看起来只等那一个个问斩之后,案子就结了。

    可单慎自己知道,这案子还有纰漏。

    见徐简来了,单慎拉着他低声道:“广德寺里消失了的和尚道衡到底去哪儿了?

    他在寺里十二年,到底充当了个什么角色?

    总不能就替王六年拉拉线吧?那他还拉了谁?

    老实巷那两箱金砖到底是谁挖走的?”

    徐简轻咳一声。

    他知道单大人是个打破砂锅的性子,肯定不会案卷一交就当没这事儿了,但这些问题……

    要么他也回答不上,要么就是他答不了。

    总不能说是小郡主让人把金砖挖了,而他又把禁书塞了进去吧?

    嫌犯就在身边,还指手画脚了这么多天,偏单大人毫无所觉……

    单大人怕是要一口气上不来。

    “我刚从宫里回来,”徐简淡淡道,“听曹公公那意思,王六年也有很多没交代明白的事儿,具体的我没问,曹公公也不会说。”

    单慎聪明,一听这话,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徐简的意思。

    再查下去,全是那场萧墙之难,根本不是顺天府能撬动的墙角。

    单慎领情了:“我知道轻重,这些问题肚子里转转就算了,哪里能大张旗鼓查去,我还指着考绩好看点呢。”

    乱指点、乱伸手,回头“优秀”的章没盖到,“斩”字签挥出来了。

    菜市口。

    安逸伯手握长签。

    午时三刻将至,日头极盛。

    从抄没到砍头,前后不过四天而已。

    朱家男丁跪了一排,一个个灰头土脸。

    朱倡额头上的伤还未痊愈,取了包扎的白布,露出个可怖的伤口,绷着脸一动不动。

    朱骋呆呆地跪在一旁,整个人像是痴傻了一样,对周遭围观百姓的指指点点毫无反应。

    朱驰瘦得脸颊凹陷,一双眼睛阴沉沉的,如嗜血的孤狼。

    “事到如今,”他的声音不大,只身边的朱倡才听得见,“您还要隐瞒吗?”

    朱倡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您说李汨不配,那到底谁配?”朱驰从齿缝里往外挤出字来,“您和四弟弄出来的事儿,让我们都跪在这里,我作为您的儿子、嫡长子,我连死个明白都不配吗?”

    朱倡满是皱纹的眼皮子抬了M.XiaP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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