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立刻就名正言顺起来,又有大军凯旋的东风,送年礼贺礼、递正月里各种宴席的帖子,这几日全往门房送。 好在林云嫣从前当过家,知道如何应对这些,倒也不会棘手。 该收的收,不该收的就退回去,请帖回个客客气气的“再议”,不跳脱、也不得罪人。 能应对,但叔母关心照顾她,她自是承情的。 “我还担心叔母忙不过来,没工夫听我问东问西的,”林云嫣笑着道,“我就是闺中学得少了,好在嫁得近、遇事娘家都能帮衬,如今慢慢学也不怕会出差池。云芳不爱听,我拉着她听,哪天她也就用上了。” 你来我往,几句话说得曾嬷嬷心花怒放。 郡主说话可真好听,难怪老夫人、夫人有什么事儿都惦记着郡主。 果然人与人之间,再是嫡亲骨肉,遇着不会说话做事、反倒整日惹事的,最后也会伤了感情寒了心——就像圣上与大殿下。 血缘不重、甚至没有血缘的,真心换真心,换来的便是真情意。 就如她们老夫人、夫人待郡主。 当然了,一家老小和睦,是主家之福,同样也是她们这样做事人之福。 能欢天喜地的,谁喜欢折腾那些破烂事? “说起来,”林云嫣笑着问,“我这儿也没少靠叔母出力,送去江南的年礼也是与伯府一道走的。” 江南路远,年礼都是早早送出。 辅国公府明面上与荆大饱没有往来,自然也不会送礼过去,荆家那份、早在秋末荆东家回乡时就私下让他自己带回去了。 府里需要预备的,是给段家的年礼。 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便与伯府的一起装了一艘船,也正好送段之淮两兄弟回去过年。 时间在准备之中悄然而逝。 大军班师回朝那日,京中是个艳阳天。 都说化雪日冷,可林云嫣丝毫不觉得。 昨儿消息就送回来了,大军抵达了京郊,驻军一夜,待今日从西城门入城,抵达皇宫南门下,听圣上旨意。 林云嫣披着雪褂子,捧了个手炉出门去。 外头,大军要经过的街道人来人往,老百姓们都想来看热闹,而守备衙门也已经出了人手,预备着维持秩序,肃清长街。 林云嫣进了一茶楼,进了雅间,临街的窗户半开着,能听到底下动静。 她坐下不久,林云静与林云芳一道来了,再又一刻钟,朱绽也到了。 林云芳正喳喳与两个姐姐说着家里事情,见朱绽进来,眨了眨眼:“朱姐姐也凑这热闹?” 稀奇稀奇! 早几年于朱姐姐是老黄历,自不用去比,但近几年,林云芳印象里,朱绽几乎没有在这种时候露面过。 “我三求四请才把人叫来的,是吧?”林云嫣揶揄吧。 朱绽大大方方坐下来。 三求四请,当然是乱说,林云嫣就去请了一回。 带上了徐简寄回来的那封家书。 朱绽当时颇为惊讶:“当真让我看?你们夫妻说什么小话,也全叫我看了去了?!” 林云嫣笑个不停:“原也没有什么不能让人看的。” 话都这么说了,朱绽也没有一味推拒,反倒是整封信看下来,让她感慨万千。 “写信之人,与我印象里的辅国公,区别大了。” “明明写的都是细碎琐事,却全是黏黏糊糊的,你脸皮厚,我还不好意思呢。” “知你们感情好,哪知道比我晓得的还要好。” 林云嫣直笑,笑过了,指尖点在关于“喻诚安”的那句上,冲朱绽一个劲儿眨眼睛。 这句是重点,却也全部。 若只为这一句,林云嫣口述就是了,她会拿完整的信给朱绽读,是她认为朱姐姐需要一些鼓励与勇气。 朱绽对婚姻没有向往与期盼。 只是一桩必须去做的事,所以她先前的想法是挑一个出身寻常些的、她能管着家把日子过下去,就像大姐嫁外乡进士那般。 当然了,大姐夫与大姐之间,从来也不是凑合着过日子。 林云嫣看得出来,新婚夫妻、感情和睦。 而朱绽,真是被她父母的结果弄怕了,怕到只求朴素安稳。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