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跋涉,终于在归家后一头倒进壁炉前堆满柔软羽毛的温暖床被里。 他奉献了自己为数不多的人生,在挚爱的光辉之下,得以安心地、一身轻松地纵身地狱。 但与阮绥音不同。 他坚信自己不会在地狱中与阮绥音重聚,因为他揽下所有的罪、裹满浑身鲜血,就是为了他的天使能够飞向极乐。 执行官不由在想,在意识湮灭的最后那几秒,他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个遍体鳞伤、只被他一人默默守护的阮绥音,还是那个站在最大的舞台上,被沐浴在无数爱意中的阮绥音。 耳畔回响起的,是阮绥音为他唱响的丧乐,还是淹没了那寂寥歌声的欢呼和尖叫呢。 关于这个问题,他再没机会知道答案了。 生命的意义或许就在于,这意义不由别人决定,不由罪孽和清白来分辨,更不由世俗的教条来规范。 即便终其一生都活在黑暗之中不见天光,即便要全情奉献只为成就至爱,即便要自甘堕落成为一个不可饶恕的罪犯,但如果能够幸福地死去,何尝不是完满的一生呢? 【连每一根幼羽的动作都那么和谐。生命只是一场翱翔的梦】 阮绥音合上书。 阳光透过窗帘缝流淌进来,阮绥音出神地盯着那浅金色忘了两秒,突然下意识地握紧了椅子的扶手。 一瞬的失重感没来由地猝然袭上胸口,仿佛有什么从身体里被猝不及防地抽离,他捂住胸口缓和了片刻,直到对面的人喊他:“mercury?” 阮绥音愣愣地回过头,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却并未消减。 “怎么了?” “…没事。”阮绥音垂下眼,不知何时盈满眼眶的眼泪却猝不及防滴落在手背。 “mercury…”助理怔住了,有些无措地抽出纸巾递给他,随即手忙脚乱地拉过装满粉丝来信的纸箱,抽出一封信。【绥音,我曾经以为我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我能成为那个在漫长的年岁以来始终守护在你身边的人,并且我非常确信,我能做得比他更好。 我的嫉妒不是出于害怕失去你,而是遗憾在你最无助的时候我还没有能够认识你。 在你最星光璀璨的时候来到你身边,能和你同甘是我的高攀,但我也用了、并且会用我的一切来证明,我还能够和你共苦。不论真实的你是什么模样,不论面对怎样的困局和波折,即便要拼到头破血流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而从今天开始,我将真正成为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阮绥音抬起眼看向他手中的信,一把夺过那熟悉的蓝色信封和蓝色信纸。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