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整场闹剧,万靖坐下来,找只新盏饮茶,冷静内敛造就了不动如山的派势,深具一家之主风范,笑望着容盈。 “有客到访,怎不告知为兄出来待客,若传扬出去岂非叫人指责我们不懂礼数。” 万靖笑意未达眼底,话中意有所指,“瞧我这记性,适才遛弯消食的工夫在墙边还结识了一位客人。” 他向健仆打了个手势,健仆随即伸手朝后一抓,拎小鸡崽子般丢出一个人。 高澹捂着摔疼的屁股,敢怒不敢言,挤进两只大雁中间瑟瑟发抖,“不是奴不成器而是对方忒凶悍。” 位居东宫期间,太傅教导过南宫旭面临险境不要慌,稳心绪理思路,从细节入手忖度一个法子打破僵局至关重要,好的开头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后续事件的发展走向。 “大舅兄午安。” 南宫旭彬彬有礼地打招呼,眉梢眼尾挂着坦然磊落的笑,亏得他急中生智寻出凸显尊重又不会令人生厌的称谓,不仅拉近了关系更体现亲昵重视。 一口茶水哽住嗓子眼,万靖噎个够呛,八字才刚有一撇,便急冲冲来蹬鼻子上脸玩套路。 行,他接招。 “不知圣人妹婿驾临有何贵干。” 新奇陌生的称谓,让南宫旭体验到睽违的亲切,摆出谦和且不失诚恳的态度表明来意,“探望满满。” 万靖堆满虚笑的面孔一凝,火气一窜三丈高,这厮竟知晓容盈的乳名,肯定没少背着他来勾搭。 臭不要脸! 堂堂的大应天子光天化日之下爬墙,觍着脸耍无耻行径,被娘家人捉个现行不仅不羞惭还装听不懂话中讽意,竟然淡定应答,脸皮果真非一般的厚,之所以有恃无恐大概是笃定谁也不敢揍他。 “真巧。”万靖额上青筋突突乱跳,竭力克制着抡拳砸扁这厮的想法,扭着腕子幽幽一笑:“某始终想探望圣人妹婿不得空,择日不如撞日,不妨现下到书房一叙。” 一旁缩成鹌鹑的高澹敏锐察觉到来者不善,挪开碎步颠颠儿奔来,扒住圣人的袖子,小声嘀咕:“您要接受一波来自大舅兄的婚前下马威,奴想不出辙帮您了,万望珍重。”末了,不忘鼓气助威,“莫怂前路无帮手,天下谁人敢揍君!” “明儿滚到国子监当差。” 收到圣人凌厉一瞥,高澹吓得忙摆手,“奴文盲。” “阿兄,你听我跟你编……”越急越出乱子,唇舌一朝绊个磕巴,竟险酿大错,容盈慌慌张张地开口补救:“是听我说,事情并非如此!” “乖,为兄自有分寸,继续和大雁玩罢。” 万靖哄孩子似耐心哄着容盈,他不希望妹妹掺和进来,为此而费神操心,男人之间的问题必须由男人解决。 人往往不经意间显露的情绪最真实,容盈愁眉忧思的神情,对南宫旭而言无疑是鼓励,证明他在她的心中占一席之位,心内虽喜不自禁,但不能外露喜色拂了大舅兄的面子。 他亲手替她挽系绳结略松散的鹤氅,细致整理每处褶皱,以沉静眼神默默加以抚慰,低声笑了笑:“听大舅兄的话,等成婚那日我们再见。” 容盈眉宇缓缓舒展,点了点头。 两人旁若无人的眉目传情,以为他这个大活人是摆设吗? 亲睹菜田里水灵的白菜被猪拱,且白菜对猪的话言听计从,万靖心口堵得上不来气,脸上笑意尽失,怎么非叫他看这场大型胳膊肘往外拐的现场。 未嫁人呢,就成泼出去的水。 不行,要憋闷着这口气,他寝食难安,必须采取措施顺了气。 万靖狠狠咬着牙根子,笑容狰狞。 “圣人妹婿请!” “大舅兄请!” 二人胶着对视,火花激烈迸溅,眼神较着不服输的劲儿,语声掷地铿锵,“一起请!” 那日下晌,大概是容盈熬度得最漫长的一段时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