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刚上早朝,百官都才站定,柳元衡领头,带着两个御使大夫就结结实实参了他一本。 参他管束不严,沈家名下的农庄管事不仅贪污钱财,还暗通寡妇纵容赌博,总归就是将卓峰做的那些苟且之事当着满朝文武全部抖了出来,然后全数归罪到沈朔身上,再顺便将去岁沈府里那点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那两个御使大夫都是文笔斐然,舌灿莲花之人。说到后来,治家不严便成了有损国体,罔顾百姓,还说什么公主与沈将军的婚事在即,沈府闹出这样的事情,还有损皇家尊严。 两人说得激愤,半点都不看镇国公大人已经听得面色铁青,满朝的官员都噤声不敢言语,就连皇帝陛下都听得瞪大了眼睛。 这一番言词下来,再加上柳元衡随口的煽风点火,连皇帝陛下都觉得,这镇国公沈朔今日不治罪是不行的了。 好在还不等柳元衡请旨给他定罪,一旁眯着眼听了许久的周太傅站了出来,开口替沈朔说情。 周太傅德高望重,那是连先皇都敬重的人,他几句话倒是点醒了刚刚被惊住的文武百官。在他之后,便也陆陆续续有官员出来说情。 到最后,皇帝陛下大袖一挥,罚了沈朔半年的俸禄,还着令他捐十万两白银用于南边水患的灾后重建工作。这件事情,才勉强算完。 好在也只罚了些银钱,先皇在的时候,对于在朝官员,尤其是他们这些权臣涉及商贾之事很是反感。先皇薨逝之后,因着连年征战需要银两充实国库,当今陛下便也放宽了对这方面的管束。 像沈家这种在战事上不仅出力还出钱的,陛下从前受恩,这会儿自然是要对他名下的产业多几分包庇,眼看沈家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次柳元衡提起,本是想将沈家名下这些产业一举端了,若不是有周太傅和其他官员求情,只怕这件事情,没那么容易就结束。 只是,这日后沈家的生意,做得便更要有几分小心翼翼了。 沈朔这心里憋着一口气,迟早是要在柳元衡身上找回来。这会儿听到沈临安说起那柳业生的事情,想着这个小小七品县令竟然敢不将他们沈家放在眼里,明摆着就是被柳元衡怂恿,心中更是愤怒,差点就拍案而起。 “此事事关柳相,父亲还是要从长计议。”那日之事,沈临安也是压着一口气,只是对方毕竟是位高权重,还历来叫人找不出半分错处,倒是抓了不少人小辫儿的柳相,他们要出气,那也得等机会。 “这事儿我先记下了,下月你大哥大婚,三月便是春闱,这一次若是不把握好机会,便要再等三年,其他事情你先放着,万事以春闱为重。”听得沈临安的劝,沈朔轻叹了一口气,他还未入仕,这些事情和他商议也不合适,嘴上说着嘱咐的话,沈朔在心里盘算着明日还是叫了沈临渊来,与他合计合计。 “儿子明白,春闱自当尽力。”虽说早已成竹在胸,不过眼看春闱将近,沈临安还是有几分紧张,时日不多,他也是该好生全力准备了。 “对了,这月十七是周家夫人的六十大寿,为父被罚在家反省,不宜出席那般场合,到时候,你带着棠儿去周府拜寿吧。”周家是夏棠的外祖家,沈朔琢磨着,昨日素来不喜欢管闲事的周太傅之所以出面帮他说话,多少也是看了夏棠的面子,于情于理,他本该都亲自拜会。 偏偏下朝之后,他又被皇帝陛下训了一顿,都是不惑之年的人了,还被责令在儿子大婚前,在家好生反省,沈朔只觉得,他们这个皇帝陛下,越发孩子气了。 沈临安应了下来,眼看夜已深沉,便准备告退离去,还未开口,却见着沈朔拿了手边的一个红木盒子,递到了他跟前。 “先前你娶棠儿的时候,因为准备得太过匆忙,送去夏家的聘礼也只是按着礼制匆忙准备的。这件事情,为父一直觉得有愧棠儿。”沈朔叹了口气,看着沈临安打开盒子,接着说,“这些日子为父一直想着,将棠儿的聘礼补上一补,思前想后,便也觉得只有这些才算合适。” 盒子里有一沓房契和地契,细看发现,竟然都是些在帝都的商铺,沈临安有些不解地抬头看沈朔。 “这些是我们家在故洗城里的商铺,先前也都是那般放着,无人打理,只是让你母亲半年收一次帐。为父瞧着这棠儿管家理财的本事不差,这些铺子放在那儿,倒不如交给棠儿打理,一来也是个锻炼,二来,这些铺子不多,但是每年都有些收入,拿来贴补你们落松苑也是不错的。” 这些铺子因着是开在帝都,所以也不敢开得太大,不过每年也能小赚上十几万两银子。这些从前都是让朱氏管着的,沈朔不怎么过问,也只让朱氏收了拿来当她平日的花销。 白日里跟她说起这事儿,大约是因着先前她将夏棠支去农庄才让她出了事,朱氏心里有愧,便也爽快答应了。 “临安先在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