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一箭,若是他放的,不管有意无意,只怕此事都不得随意终了。 眼见持弓的人不是他,褚云清本是松了口气,这会儿听得伏在地上的人开口,倒觉声音有几分耳熟,抬眼便见着本在溪畔照料韩参商的沈临安已经听得动静,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你说这箭是你放的?”挑眉垂目看着跪在几步外的人,褚云清面色一沉。 “回禀太子殿下,先前妾身在此处遇到了晋王殿下,因着妾身对殿下手中的长弓十分感兴趣,便求了晋王殿下教妾身如何拉弓搭箭,只是不想妾身刚学,力道掌控的不好,实非有意,还请殿下体察,宽恕妾身无意冒犯之举。”若是她一时失手,这件事便还有转圜的余地,至少,比说是穆玄青所为要好许多只是…… “太子殿下,不知出了何事?”身后疑惑的声音响起,伏在地上的夏初瑶抿唇叹了口气。 她这般替穆玄青撇开了此事,却要将沈临安牵扯进来。 “临安带了夫人一起来,怎么也不跟本宫说一声。”抬目看着赶过来朝他行礼的沈临安,褚云清脸上有了笑。 这些日子,沈临安在父皇跟前颇得重视,正好近日褚云景不在帝都,他是有意拉拢这位沈修撰的,只是先前让人旁敲侧击,沈临安都是多有推拒,今日倒好,自己送到了他手里。 “下官并无故意隐瞒之意,今次带她来,也是因着……”沈临安并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只是瞧着一旁的金吾卫和皱眉看着他们的徐子翔,还有一旁抿唇不语的穆玄青,目光自夏初瑶身旁那柄长弓上抬起来,又朝褚云清作了个礼。 “这猎苑里风光好,临安想带夫人同游,也不是什么大事,本宫并无怪罪的意思,只是刚刚这一箭,夫人说是自己失手放的,夫人可知,若不是池护卫正好在本宫身边,替本宫截下了这一箭,只怕今日夫人这行刺太子的罪名便要坐实了。”声音轻缓,不疾不徐,却是听得夏初瑶身子一震,连一旁的沈临安都俯身跪了下去。 “妾身断不敢做这般大逆之事,刚刚真是妾身失手所为,惊扰了殿下,请殿下恕罪。” “殿下,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臣妻断不会做那般荒唐之想,还请殿下明察。”沈临安侧目看了一眼身旁的夏初瑶,朝着褚云清俯身一拜。 眼前的弓是穆玄青的,那射出的箭想必也是穆玄青的,他不知夏初瑶与穆玄青到底在这林中做什么,只是,眼下她一口咬定是自己失手所为,若是褚云清有心追究,只怕这失手也是要定罪的。 “本宫不也说‘若是’吗?眼下也是有惊无险,临安又何必如此紧张。”上前一步,伸手将沈临安扶了一扶。 “是微臣为着一举私心将她带到了猎苑,惊扰了殿下,是微臣的过错,还请殿下责罚。”起身迎上褚云清眼中的意味深长,沈临安在心中叹了口气。 “殿下,即便夫人是失手,却也是做了危及殿下之事,若是不予以惩戒,只怕不妥。”褚云清没有开口,一旁的徐子翔已经俯身劝到。 且不说夏棠女扮男装随行已是有违礼法,今日林中这么多人看着,明知两个殿下都在附近,还能做这般危险之举,若不惩戒,明日让陛下之下,又要说他们护卫不力。 “微臣愿替臣妻受罚,听凭殿下处置。”往夏初瑶身前挡了一挡,沈临安也应得干脆。 “徐中郎说得也有道理,只是本宫还是觉得此事如临安所说,其间有什么误会,不如临安先随本宫回营,等得盘查清楚,再做惩处也不迟。” 让几个金吾卫送韩参商回营寻太医医治,嘱咐了人送夏初瑶回去,褚云清便带了徐子翔和沈临安一起离去。 刚刚那一箭,来势汹汹,被池暝挥剑挡下之后,箭尖即便是被打偏,钉在一旁的树干上都是入木三分。 隔得这么远,夏棠一介弱质女流,又是刚学拉弓挽箭,怎么可能真是她所为。 虽说他也是有意只盘问夏棠,不问一旁抿唇不语的穆玄青,不过,这沈三夫人这般包庇这个晋国质子,倒是真叫他有几分好奇。 “夫人若是将这番言论坚持到底,本王便信夫人所言,自此不再有疑。”俯身捡起自己的长弓,擦身而过时,步子微顿,趁着其他人不曾注意的空档,穆玄青唇角微扬,在夏初瑶身畔轻声说完,大步离去。 “夫人,请吧。”牵了马匹过来奉命送夏初瑶会营的金吾卫唤了一句,才叫望着穆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