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从他口中冷冷道来,听得夏初瑶心中翻腾,强忍了想要上前去给他一拳的冲动,最终也只是没有再说只言片语,只说自己累了,让慕千寻带了阿城出去。 陈词的怒意,她可以理解,即便是今日陈词出言骂她,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是,阿城的这番话,却是叫她心凉。 她的确嘱咐过军中将士,要好生照顾阿城,毕竟这孩子没了亲人,失了记忆,着实有些可怜。 她也曾要将领们答应她,不管她出了什么事,他们定要护阿城周全。 可是,若只是单凭与她的约定,陈词何必做到这般。他也是有亲人,有家室的人,他若只是因为约定,何必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即便是知道阿城得了疫病,很可能会传染给他,他也一直守着,护着,不离不弃? 114还不如死了 楚离和熊天霸本该最迟三日便归,可这一去三日,等得了雨停,却没等得两人归。 这两日陈词已经不往城里去了,带着黑风寨的人入山砍树,要将后院余下的两间房加固一番。 夏初瑶每日都等着派去卢阳城的人回来,只盼着雨停了,水退了,河对岸不管是知州也好,还是朝廷南来赈灾的官员也好,赶快南下到卢阳城来。只因着仓里的粮食,已经支撑不了几日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赈灾的官员还没等来,却等来了卢阳城的守城军。 当初为了避免遣送到卢阳城和君和城的灾民生事,徐州知州特意每座城调派了百余府兵守城。 先前几日,陈词他们在城里救人的时候,守城军们也帮过忙,如今黑风寨里,也还有一个伤重养病的守城军。 看着寨门十步开外,提刀拿剑,状似土匪的守城军的时候,夏初瑶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的意思,是要我们让出黑风寨?”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昨日还刚从他们这里包了一包治伤的药回去的守城军谢三,夏初瑶忍不住重复了一遍自己听到的话。 “我们这是奉命剿匪,还请你们配合,以免发生不必要的伤亡。”谢三眼看着夏初瑶身后的陈词已经蹙眉搭上了剑柄,不由得悄悄往后退了两步,“夫人放心吧,徐知州有令,我们会保护好夫人的。” 这倒也不是徐知州下的令,只不过之前夏衡与他们说起过这位夫人的身份,不到绝境,他们万不会得罪这位帝都来的贵人。 “你们这个时候来剿匪?”夏初瑶听罢,只觉得好笑,“若是我们让出黑风寨,你们打算拿黑风寨的人怎么办,那些灾民又怎么办?” “看在这几日黑风寨的人救人有功的份上,我们可以让他们入山离开,不去追捕。至于那些灾民,还是依照先前夏知县的意思,没病的留下,得了病的,一律填埋焚烧,以免病情扩散。” 这是当日夏衡弃城之前下的令,谢三话音刚落,颈间便压下一柄剑,剑锋贴着脖颈,吓得他身子一抖,跪了下去:“这……这都是他们说的,不关我的事。” “黑松山上这么多地方,你们若是要离城,自己入山扎营便可,这黑风寨里如今都是灾民,你们这般欲来强抢,与山贼匪盗有什么区别?”看着跪在自己跟前,满眼惊慌的人,夏初瑶忍了怒意,淡淡道。 这两日陈词他们不往卢阳城去的原因,还是因着水退了,浮尸却没有冲走,如今太阳一晒,泡胀的尸体开始腐烂,只怕如今没人能在城中长留。 “我们……”谢三还想争辩两句,颈间的痛意让他不敢在多嘴,只抿唇颤抖着看向夏初瑶。 “卢阳城不能留了,你们为何不去其他地方?”虽说他们先前奉命封城,可如今都是一座死城了,他们这般擅自往黑松山来跟他们争抢,倒不如往君和城或者其他地方去。 “这……夫人有所不知,如今安雅河沿岸各城的情况都不比卢阳城好,安雅河水势湍急,我们又没船渡河,沿河去皆是灾患严重,瘟疫横行,往南去君和城封城不让出入,我们实在是……” 这安雅河沿岸十余座城池受灾严重,此刻已是自顾不暇,君和城虽然未曾受灾,知道卢阳城的情况之后,严防死守,将先前的闭城令执行得贯彻,他们营中的米粮已尽,此刻除却这黑风寨,已是无处可去。 虽然听得君和城的人说,这两日赈灾的钦差便要到徐州了。可是,他们也明白,如今安雅河南北两岸受灾,即便是要赈灾,那也是先往北岸去,安雅河河水不退,只怕不管来的是谁,都不会冒险渡河,即便是渡河,去的也是下游那些灾民泛滥的地方,谁会先来管这座死了知县,早就被人遗弃的死城。 “你们没有办法,便来明抢?”豁然从座上站了起来,夏初瑶冷眼看着谢三,“回去告诉他们,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