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阿城的病也好了,夫人也安全了,我们也是时候就此别过了。”他一心要寻的仇人,如今近在眼前,这般好的机会,他实在是不愿再错过。 “你不能去,你这般贸然前去,是带着阿城去送死。” “我们不过是准备先行离开大齐罢了,不知夫人在说什么?”听得夏初瑶的话,陈词眉心轻拢。也怪他刚刚形色太过匆忙,只道是这位沈三夫人猜出了他们的意图,陈词压了心中的急躁,拉了阿城要绕开夏初瑶。 “你不就是要去杀人报仇吗?你就算真能杀了他,又能怎样?沈临渊一死,这笔账,又算在凤瑶军头上。先是行刺大齐皇帝,接着又是行刺大齐的将军。这般下去,凤瑶军在天下人眼里,从战无不胜的强军劲旅变成了只会背地偷袭的刺客,长此以往,凤瑶军军威何在?你让七国之人,日后如何看待凤瑶军?”一把拽了陈词的衣袖,将他紧紧拉住,夏初瑶急声厉喝。 她知道他们心中的恨,即便不是因着她的死,凤瑶军落得如今这般下场,只怕多的是人想要来这大齐寻仇。只是,猎苑那场行刺,那些人落得什么下场?她不想再看到他们做这无谓的牺牲,更不想看着凤瑶军的名声被毁得彻底。 “凤瑶军军威?”听得她的话,陈词却是笑了,扬手挥开拉着自己的人,他转过头来看她,眼中满是讥讽,“夫人可知当初那一仗,凤瑶军统帅死在战场,余下诸位将领回了桑泽城,也被定了死罪,将帅皆死,余部驱逐出晋国,就连威远侯府都受了牵连。如今七国之内,哪里还有什么凤瑶军?刺客又如何,杀手又如何?若是真能取了那沈临渊的狗头,祭奠我几万将士,拼上这条命又有何妨?” 他说得大声,惊得屋里屋外的人都看向他们。池光直起身,刚想上前,却见着门口的沈临安朝他摇了摇头。 乍然听得父侯竟然真的受了牵连,夏初瑶只觉得眼前一晃,往后退了两步,才镇住了心绪,仰头看着满面怒意的陈词,她抿了抿唇,缓缓开口:“沈临渊不过是奉命打仗,阵前斩杀敌将,阵前生死由命,你即便是要将夏将军的命算在他头上,可斩杀其他将领,驱逐凤瑶军出晋皆非他所为,你若真要报仇算账,为何不去桑泽城?” “你——”这番话叫陈词怒极,扬手要打,还未落下,便被沈临安一把抓住。 “陈将军,你想报仇,我们也没权拦着你,只是,如今齐晋两国这般局面,你即便是杀了他,也不过是让余下的晋国军人处境更加艰难罢了。”往夏初瑶身前挡了一挡,沈临安松了抓着陈词的手。 “自夏将军死后,凤瑶军众将士余此一志,我念及你们对阿城的恩情,才不与你们动手,今日你们若是要拦,便将我们斩于此处,否则,我们去留何处,与你们又有什么干系?”扫了一眼眼前的两人,还有一旁抿唇看着他们的池光,陈词自知辩不过,也不愿与他们再辩。 眼前都是大齐的人,又如何能体会他们痛失统帅,被迫远走之痛。何况,谁都可以劝他,唯独这些沈家的人不行。 “站住!”眼看陈词与阿城转头要踏出门去,夏初瑶冷喝一声,“你若是还认自己是凤瑶军左前锋,你今日就不许踏出这间房门,这是军令!” “军令?”那般厉声言语,只叫陈词下意识地顿住了步子,扭头看她。 “我以凤瑶军主帅的身份命令你,不许带着阿城去沧州,不许去找沈临渊报仇,你若还认我这个将军,就给我留在这里。”扬眉看着门口的两个人,夏初瑶一字一句,缓缓开口。 “你……”眼前不过是个身形有几分娇弱的女子,偏偏那般柔和的声音里,凌厉之意叫他心神一晃,竟是从她身上,看出了几分熟悉的影子。他不明白她为何要这般留她,更不明白她为何要这般说,只觉她莫非是疯魔了不成,“你说你是谁?” “当年我初封凤瑶将军,你来我帐下投奔,我说与你对决三场,若是我赢了,你便做我麾下副将,若是你赢了,我便认你做大哥,日后军前马后,听你差遣。军阵演练和马战你我各赢一局,最后你以一招只差,输在我手上,成了我的第一个副将,一年之后,领了凤瑶军左前锋一职。” “当初所有人都只当你真是技不如我,却是不知,最后那一剑,你故意偏了三分,这副将一职,本是你故意让出来的。这么多年来,我都欠了你一声大哥。” 若说之前所言,不过是晋军之中人尽皆知的事情,可听得最后这几句,陈词却是心头一震,当初那一剑,的确是他故意为之,生怕她察觉,他做得那般小心,这么多年来,他还以为没人能看得出来。 “你怎么会……”看着眼前的人,陈词只觉难以置信。夏初瑶的尸体,是他自大齐军中接回,护送回桑泽城的。 他见了她人头落地的死状,看着她收棺入殓,如今却又听得眼前这个于他而言如此陌生的女子,口口声声说她就是夏初瑶。 “你我相识多年,当初求了二哥让我入营,他便让我跟在你身边,军中五年,那些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