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三爷身边,就劳你多加照顾了,即便是再忙,也要提醒他注意休息。”这几日沈临安为着赈灾之事,不分白天黑夜地在外奔走,也不知道是真的很忙,还是为了躲他,自那日之后,他再没回过后院。偶然一见,也是在葛先生房中。 想起午后他满面憔悴的模样,夏初瑶便觉心疼。 “夫人,你这一去要走多久,还会回来吗?”御风蹙眉,眼中多有几分急色,她这般说,总叫他觉得,这是要一去不回了。 这几日,公子都不准他过问夫人的事情,他便一直看着忍着。可是,眼看她真要走了,眼看身边的人都没人留她,连公子都说随她去,御风是真有点心慌。 “以后的事情,我也说不清楚,时候不早了,我们就此别过,你多保重。”他这样问,夏初瑶也不知要如何答,抿唇默了须臾,终也只是朝他抱拳作礼,言罢,转身往外走。 “公子这会儿送药去慕大夫那里了,夫人若是要走,至少去和公子道个别吧。”公子说了,她要走,不准拦。可是,御风就是没办法这般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走了。 当初落松苑里不告而别,公子为着这事儿持剑夜闯晋王府,他虽然面上不显,可御风知道他那些时日,日日都在为着夫人离去之事忧心,否则,也不会日日坐在书房里,只望着院里那个新扎的秋千出神。 他不明白,当初听到夫人在徐州遇到了水患,公子那般不顾身死地赶来,为的不就是把夫人找回去吗?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却又要再一次放任她离开。 “知道了。”走了几步,听得御风的话,夏初瑶步子一顿,垂目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与来和她汇合的楚离一起,往西边的厢房去了。 月光清亮,清辉尽洒。 刚到月门处,便见着了站在廊下的沈临安。 他微微偏头,与一旁的慕千寻在说话。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沈临安一双眼落在院里,目光柔柔,映着灯火,唇畔的弧度都是温柔的。 那一瞬,退却涌上心头。道别的话就如同一颗哽在喉头的刺,夏初瑶突然就止步不敢再上前。 她的那些勇敢和决绝,到了沈临安面前,消散无踪。 “我们走吧。”她站在一丛树影里,最后看了沈临安一眼,终是转身轻唤了一旁的楚离,与他一起,快步离去。 风过长廊,吹得灯影晃动。 “沈大人,怎么了?”本是在与他说前些时日卢阳城的情况,说到一半,却发现身旁的人突然顿住了话头,侧头往月门处看,慕千寻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花影之下,并无人影。 “没什么,卢阳城里过两日只怕是还需要派些人进去清理尸首,否则大雨再来,只怕后果不堪设想。我这便去点派人手,需要带去的草药,还有如何处理尸体,这些,都要劳烦慕大夫费心指点了。”沈临安目光一晃,随即转了回来,也只是抿唇笑着,回到了先前的话题。 他知道她会走,却没想到她竟是狠得下心来,再次不辞而别。 一路出了君和城,看着前面策马急行的人,楚离也是满心焦灼。 昨日得了穆玄青的令,要他阻止夏将军去晋国。 桑泽城来信,说威远侯府上的二公子半月前身染重病,侯爷遍寻良医无果,眼看是要熬不过这几日了。 想来张真人也是为着这件事情,这几日一直劝她不要南去。 这张真人都劝不住,他又怎么可能做到?他又不能这会儿将人绑了,直接强行带回故洗城去吧? 这般一想,楚离也忍不住埋怨起沈临安来。都千里追妻追到这里来了,怎么这会儿竟然不管不问,又放她走了,不加阻拦便也罢了,还这般好心替他们准备通关文牒。 一路连过两城,再往前便是沧州州府了,眼看天色渐亮,楚离也只能劝她稍作休息,吃个早点。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