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之后,站在城门外看着一行人远去消失在官道上,这才哽咽着随褚云景一起回皇城。 故洗城西门的城楼上,轻袍缓带的太子与沈临渊并肩,静静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褚云清侧头看身旁轻甲戎装的人,他知沈临渊素来不喜欢褚云音,今日她动身流放,他本该高兴的才对,只可惜对沈临渊来说,这一次的代价太大了些。 “听说那个下药的嬷嬷,昨晚在狱中自尽了。”等得楼下靖安王府的马车缓缓掉头回城,褚云清轻声说了一句。 桂嬷嬷本是要秋后问斩的,才关到死牢没几日,今晨便听得大理寺的人来报,说桂嬷嬷将衣袖扯了下来,绑在大牢横梁上,上吊自尽了。 她本也算罪有应得,可是,这样一来,查清这件事情的最后一条线索便也这么断了。 “此事已成定局,查与不查,对我都没有太大意义了。能挑拨临寒和靖安王,也算是好事一件。”沈临渊叹了口气,倒也不再执着追查下去。 当晚出事之后,他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太子。毕竟早些时候太子正好随他来了府上,也是因着太子,沈朔才将此事推迟处理。 他问过太子,也曾私下派人查过,确定了这件事情和太子毫无关联。 琥珀临死前紧紧攥着他的手在他耳畔说那句“对不起”时,他便大致明白了,不管是谁设计了此事,琥珀都是自愿参与其中的,她是自愿来做这件事最后的推手的,即便是要搭上她和孩子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沈临渊心中是有恨的,他们就这般害死了他的孩子。如今他虽然如愿让骊阳公主远离了他,可是他也落了个妻离子散的下场,他自己都说不上来,如今的痛苦和从前的相比,到底哪一个更让他备受煎熬。 “父皇因为骊阳的事情迁怒靖安王,可是眼下我们也被刺客之事所扰,情况也比褚云景好不到哪里去。”大理寺的罪状刚呈上的时候,御史台便上奏细数骊阳往昔的种种罪状,还将这些罪责归咎为恃宠而骄后的胆大放肆。 当着百官的面,父皇自然不会将这份骄纵骊阳的罪责揽到自己的身上,随即劈头盖脸将褚云景数落了一顿,之后连着几日都未曾给那纵容骊阳的二皇子好脸色看。 不过他这个一直查不出刺客身份的太子,如今在父皇眼里,也跟褚云景差不多。 “这么说起来,这几日的事情,唯一没有被波及到的便是三皇子殿下了,想来秋收之事,陛下属意的人选,非三皇子莫属了。”秋收之后,各州开始征粮纳税,这等大事,从前都是太子和二皇子轮流主持的,今年只怕是要落到褚云舒身上了。 “褚云舒如今仗着有柳相帮他,是越来越放肆了。”说起他这个三弟,褚云清便不由得有几分咬牙切齿,他与褚云景斗得两败俱伤,那个刚刚才开始打理朝政的人却想着要坐收渔翁之利,哪里能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是时候给他找点事做,免得叫他觉得自己真的就可以这般高枕无忧了。” “三条性命,换来的就是将她送出故洗城?”软榻上的人在听到今日骊阳公主出城的消息时,脸上的笑瞬时消散无踪,手里的杯子一松,温热的茶水落在了月白织锦的薄被上,惊得一旁的盼儿忙上前来拿了帕子拭水,转头让人换一床新的薄被过来。 “贬为庶民,流放边境,对于一个公主来说,已是不轻的惩罚了。”夏初瑶伸手扶了徐静起身,随她一起往屋外走。 “流放?你看看她去的是什么地方?”若真是流放,为何不让她去那些苦寒之地?孟长安对褚云音有什么样的心思,他们都再清楚不过了,这道流放的旨意,不过是让褚云音可以躲过帝都的这场是非,去安稳度日罢了。 她和琥珀的牺牲,到最后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抬手扣着红木雕花的门框,徐静看着院中的草木,想起自己的孩子,眼中的泪便止不住了。 “事已至此,二嫂也只能看开些,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养好身子。”见她落泪,夏初瑶忙将怀里的锦帕递了上去。 自褚云音入狱之后,徐静就再也没有哭闹过,上堂作证的时候也是一脸的冷静和默然,这会儿骤然见她哭,夏初瑶也有几分手足无措了。 她近来常到观花苑看望徐静,若如沈临安所说,琥珀所做的一切,都是她自己谋划,那么徐静的孩子呢?从前她只觉得徐静是个安静温婉的人,可如今再看,倒觉得这沈家后宅里,多的是叫她看不透的人。 又安抚了徐静一阵,从观花苑出来的时候,时辰还早,在国公府门口遇到回来的沈临安时,夏初瑶倒有几分意外,这么多天来,还是第一次见他回来这么早。 “夫人是要出府吗?”见她只带了黛绿,沈临安微微蹙眉,“让御风跟你一起去吧,也好护卫你周全。” “我想去佟掌柜的铺子看看,三爷可愿随我一起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