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方那头不知情况,男方这边却是热闹非凡。国子监大半学子都来了,还有其他书院子弟。一个个慷慨激昂,针砭时弊,挥斥方遒。 林砚本以为不过是寻常的诗词聚会,如今瞧来却不是这般。 柳尚元瞧出他的疑惑,笑道:“梅园文会是京城学子相互切磋的盛宴,也是皇家选才的路径。” 林砚抬头看向首座的三位皇子,大皇子居中,似是刚巧洒了酒在身上,起身离席。左方是九皇子,他似乎对这些不大感兴趣,一个劲地吃酒,或是和身边的丫头打趣。五皇子居右,一派主人家的架势,主持着这场盛宴。 林砚摇头轻笑,怪不得,学子们一个个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他转头看向柳尚元,“你不打算施展一下自己满腹的才华?” “虽说这是一种途径,但到底不如正经科举入仕。况且,这种方式也有弊端。” 林砚明白,这种场合出头,得了皇子亲眼,自然可以平步青云,但同时也被打上了标签,就此捆绑,往后形势便只能以某人党羽居之,逃脱不掉。 他看着柳尚元笑起来,难得他的朋友是个心有沟壑同时也看得清时局,懂得筹谋的人。 “说到这个,倒是让我想起林公子在国子监说的四句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吾辈读书人当如此!” “正是!今日林公子刚巧也在这,不如我们让林兄给我们讲解讲解此四句之深意。” 猝不及防再被点名。林砚手一抖,酒洒了出来。他懵逼脸抬头看着出头的两位,亲,我和你们很熟吗,求不提! 司徒峰双眼明亮,“好好好!林砚,既然大家这么期待,你不妨就说两句。今日,你可还不曾发言。” 林砚无奈只能站起来,“天地以生生为心,圣人参赞化育,使万物各正其性命,此为天地立心也;建明义理,扶植纲常,此为生民立道也;继绝学,谓缵述道统;开太平,谓有王者起,必取法利泽,垂于万世。” 啪! 林砚差点吓了一跳,只见司徒峰连声叫好,甚至端了酒杯下台,“本王今日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不但是读书人之道,更是皇家治世之道。” “不敢,王爷谬赞了!” “你过谦了。不只本王,便是父皇也是这么夸你的。你当得起。” 说着,竟是亲自将酒杯递给他,很有纡尊纳贤之意。场中众人神色各异,学子中嫉妒居多。霍烨鼻子哼气,眼含轻蔑,不屑一顾。司徒岳一脸玩味。 林砚压住心头的别扭,躬身接过来一饮而尽。无论他愿不愿意,这酒他是不能不喝的。 司徒峰大笑拍手,“好!够爽快,本王今日便交了你这个朋友。往后若有人欺负你,你只管来寻我!” 林砚心下生寒,笑着推拒了两次,可司徒峰热情不减,反有增加之势。林砚无奈,只得借口文会还得继续脱出身来,回到座位。柳尚元投来担忧的目光,林砚心头大暖,笑道:“无妨。” 柳尚元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余光看到首座上的五皇子,到底吞了回去。 场中,辩论完结,已到了诗词环节。小厮给在场每个学子都发放了笔墨纸砚。司徒峰便发话了:“往年总以冬日或是梅花为题,虽然应景,可这些年只怕大家也都厌倦了。今年我们不妨换个新鲜法子,写春如何?” 不得不说,这一手来得妙。谁能想到,五皇子让在冬日写春呢?啧啧,这可是把那些提前准备齐全好诗好词的学子们杀了个措手不及。 林砚眼珠一转,目光一扫,便瞧见那么三两位学子面色从窃喜转为忧虑和急躁。林砚失笑,低下头提笔,却不知写些什么。 他在此世学了这么些年,与诗词上不算坏也不算好,四平八稳,尚算过得去。可这会儿却没什么心思,也没什么兴致。 若是硬要扯出一首来也是能的,但他不愿意勉强与将就。倘或抄也可,后世虽学得工商科,但有一个当古文言教授的外婆,诗词他可是背了不少,唐宋元明清,与春有关的不知凡几,张口就能来十几首。 可有横渠四句在前,林砚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再作死的好。 于是干脆搁了笔,交了白卷。 本来学子也不少,他交不交的也没什么要紧。可偏偏司徒峰今天像是盯住了他,品评完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