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完全分不清楚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 我从玻利瓦尔到萨沃纳的中心城市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大陆南部的蛇虫鼠蚁各有各的特点,丛林的险恶之处各有各的不同,我长途跋涉这么久,等来的却是一场毁灭。 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 我见到了萨沃纳的大萨满,这块土地的统治者和传言中一样独断专行。 他们不信任我,因为我籍籍无名无名,又孤身一人。他们听我说了圣行教的事情,因为瘟疫术士的头颅摆在他们面前。然而这样依旧说服不了他们。他们觉得我危言耸听,还觉得我在威胁他们,逼迫他们做出选择。 他们不信任我,却又忌惮我,所以白天佯装出有商讨余地的模样,晚上则潜入我的梦境,想要寻找我的把柄和破绽,顺便再确认一下“生之原罪”的真实度。 我实在太累了。 我不应该为了这么一丁点的怀疑就感到疲惫。我不应该放松警惕,让他们得到可趁之机。我不应该抱着侥幸的想法,允许自己在没有能力承担后果的情况下,放任他们通过梦境窥伺“生之原罪”,从而引来了祂的注视。 …… 我承认,是我心怀侥幸,是我的放纵导致了这一切结果。 我常说,傲慢是罪恶,因为我生来就是一个傲慢到极点的混蛋。我不知悔改,一错再错。 祂多么可怕啊。祂睁开眼睛,就毁灭了伊波利特,祂从梦中伸手,就将萨沃纳从大陆上抹除。 我和祂的眼睛又产生了联系。“圣躯”的马蒂斯吞噬伊波利特上空那一只眼睛后,圣行教赏赐给我的义眼就消失无踪。我出狱后,在之前的住宿的地方找了半天,那里没有任何人或者动物留下的痕迹。 我本以为这件事已经告于段落,没想到还不是结束。 我应当恐惧,杰勒米。我应当恐惧,应当害怕,应当在愧疚与悔恨中崩溃,然后在自己的罪行中,在自己的无能和失败中,就此溺毙。 可我为什么还能如此理智地同你写信?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 萨沃纳毁灭之后,我在那片空地上游走了好几天,什么都没发现,我又冷静半天,才开始向外走。 现在,我已经走到了萨沃纳的边缘,正借宿于一家农户。我利用炼金术仪式和弗里德里希的两位法圣取得了联系。我告诉了他们在萨沃纳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我在梦境中看到的“生之原罪”的现状。 如今,再没有一个人像查拉斯那样,写信祝贺我又一次的死里逃生了。 “圣言”、“圣行”、“圣躯”三位大主教已经合而为一,被存放进了小小的匣子里。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