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限于规则,不能离开座位太久,算上往返的时间,已经到了需要再次签到的时候。 走了这么一会儿,原先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都听不见了,也不知道大家都去了哪里。云猎一边用通讯仪当手电照明,一边提起精神,视线在过道上逡巡着。 黑暗和寂静,是最容易唤起人类恐惧的东西。正是因为什么事都还没有发生,才叫人从空白中生出遐想,纷纷扰扰地熬着心神,担忧于或许即将会在下一秒发生的事情。那可能是一张突然浮现的脸庞、一双猛地伸来的手、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是真的。 不是担忧,是真的。 当真有人在尖叫,叫喊声短促而激烈,像是人类最为原始的情感喷涌出来,被撕扯得已经听不出性别了,只有那种浓郁的恐惧在尖音中尚有留存,带着一种超越语言的力量,野兽般冲进她们耳中。 像是怒吼,又像求救。 但无论是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 仿佛被什么掐住脖子般,那声呐喊戛然而止。下一秒,熟悉得令人生厌的电子合成音从上方传来: 【淘汰玩家数:5】 【存活玩家数:27】 * 云猎这一生,从来没有见过森林。但她曾在公民通识课上看过关于森林的记录影像,有时候,猎人一枪打下去,树叶间就会惊起许多鸟儿,群影如雨,扑簌簌地飞远了去。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所见,却叫她无端地想起了那副场景。 有一名玩家被淘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像是一声枪响,在书架间激起一阵阵脚步声,有人闪入更加遥远的农区,也有人影背朝着她们,慌不择路地跑远了。 还有人在云猎转头张望的那一秒,好巧不巧地冲了出来。 “……!” 那人被惯性撞得后退两步,喉咙间溢出一声低低的闷哼。似乎是正好碰到了伤口,他一手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冷汗顺着脸颊分明的线条流淌下来。 如果没有鲜血涂抹,那大约会是张十分好看的脸。轮廓清爽,眉眼锋利,眼尾因为伤痛泛起一抹浅淡的红,狼狈地、脆弱地、迷茫地垂下眼睛,向她投来视线。 “对不起啊。”云猎赶紧扶住他,比划了一个道歉的手势。 他太高了。她正好一头撞在人家前胸上,看起来力道还不轻。 汗珠沿着男人下颌线垂落,滴进他敞开的衬衣领口里,隐约可见锁骨上斑驳的血迹。明明已经难受成这样了,对方还是很克制地摇了摇头,喉结轻轻滚动一下,示意自己想要靠着书架坐下休息。 “这也不是休息的地方啊。”姜君好不知什么时候蹿到了那男人背后,举起尺寸超大的平板,像灯牌一样晃了晃,向云猎展示上面的字,“书架区禁止照明,带他回座位上说吧。”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