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们推心置腹之言,也是她太蠢笨了,虽听懂了却不知如何去做,又心中怯弱根本不敢去尝试,与三娘相比,真真是差远了。 一路上,众人心思各异,待去了寿安堂,饭食也一早已齐全,多是老太太喜爱的斋菜。 杨府老太爷去了,老太太便坐在上首,两边依次排开,姨娘们不能上桌,便是杨父与徐氏共坐一侧,按理另一侧便该是杨慈安这个名副其实的嫡女,奈何今日一出场便叫杨灵籁给拔了头筹,老太太哪里还记得这个跟她母亲一般不讨喜的大孙女,直拉着三娘便要坐。 “三娘便坐这,跟老太太我说说话。” 刚迈进屋的杨慈安顿了顿,已是不知走还是不走,驻足在门槛处,盯着那个原本属于她的位置眼都红了。 因是家宴便不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坐在一处便是嘘寒问暖,本就不是什么正式场合,也讲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 她就算是想纠错夺回自己的地方,也定是会被念叨一句小肚鸡肠,无论选什么,都是难堪极了。 徐氏也垮了脸,无奈只能心疼地叫女儿挨在身边坐下,扭头与杨父夹菜的时候,低声道一句,“三娘今日怎如此不知进退,娘叫她坐,她便坐了,将咱们的安儿置于何地。” 杨争鸿素来不参与后宅里的勾心斗角,嚼了口盘中鲜嫩的莼菜笋,脸上也没添什么别的神色,“三娘规矩不好,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不是请了嬷嬷在教,日后立起来了,自然便知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这番话把徐氏心里的火拱的越发旺了,怎么今日一个一个都为这个小庶女说话,谁家女孩犯错嫡母不能训斥了,若是不严加管教,日后还不知如何嚣张。 正巧老太太与杨灵籁说尽兴了,也便开始用饭,徐氏没坐住,撂了筷子。 “不久学士夫人便要上府提亲,三娘这规矩却学的还没个理头,也不该如何是好。” 杨灵籁怔了怔,理着袖子还是给身边的老太太夹了最爱的荔枝白腰子,虽叫荔枝,却是腰子仿荔枝状,高汤熬煮,汤头咸鲜,腰子脆爽,是小厨房樊娘子的拿手好菜。 转头去瞧徐氏,低了低下巴,“灵籁学艺不精,叫母亲费心了。” 老太太先没搭话,只是夹了菜尝,静静听着这儿媳妇还是要作什么幺蛾子,刚回府第一日便不安分,实在叫人心头一闷,也不知这府中是姓杨,还是徐了。 徐氏倒不知老太太对她有这般大的芥蒂,现在的她还在致力于叫杨三娘下不来台。 “口头上说的好听便是真了?” “你倒是日日会给自己找借口,一日是说体内虚空,一日说自己从前未曾学过,若是人人都给自己找这般借口,天下间便不需要知错就改这个词了。” 将人从头到脚训了一顿,见人直立立的站着像个学做乖乖女娘,甚至更气了,这三娘便是会装模作样,这性子一会儿一变,怎么这时候就显得乖巧了。 “你也别在这给我耍花样,前几日那不安于室的样呢,惯会学这些小伎俩,日后进大宅院,岂不是被人耻笑我杨家养出了你这么个姑娘。” 可这一次,杨灵籁没回,老太太却停了筷。 “娇养姑娘何须如此大动干戈,既然这嬷嬷教不好,便叫三娘上老太太我这房中来学,总归我这老婆子身边也有几个得力人,不怕学不成样来。” “你整日操心这府中大小事务,正巧我这几日本就在府中待着,便给你轻些担子。” 徐氏瞪了瞪眼,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杨父接了过去。 “母亲好意,儿子便带媳妇领了,这几日还要您老人家多担待。” 老太太对自己这个马后炮的儿子也没什么好脸色,摆了摆手便算了了,待她转眼瞧着还站着的三娘,赶紧招人坐下。 “日后便跟着我这老婆子学,不拘于学多少时日,定是包教包会,有你个嘴甜的小女娃在,也省的我整日没什么盼头,这一个两个的都不叫人省心。” 说着便暗暗扫了夫妻俩一眼,言语中说的谁明眼人都不瞎。 虽是亲生儿子,黄氏却比谁都知道自己这亲子钻营成性,娶这高门贵女便是为了往上爬,也是这些年来位置坐的高了,对着徐氏也有了面子,她这老婆子才能说些不中听的,若是放在从前定是帮媳不帮娘的。 徐氏紧缩眉头,整个人身上都蔓延着排斥意味,杨父倒是依旧原来模样,该吃吃该喝喝,也不知这一家人是如何能待在一处的。 待宴席散了,徐氏被杨慈安伴着回院里,整个人还处在一种无法理解的状态,好似每次这杨三娘总是能在恰好的时机,用上身边的人,就算是受了几句口头上的气,实际上却是连跟头发丝都没伤着,反倒是她,这些年在后宅也算风里雨里,怎么就拿捏不住这小贱皮子呢。 难不成是她用错了法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