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献之对于杨灵籁总能出其不意的行为有了些许心理预期,淡淡地收了筷子, 只是坐在位置上静静等着她会说出些什么。 最先起头的裴氏皱了皱眉, 面色不悦,抢先一句。 “既是不在, 何故在这遮遮掩掩,倒叫小孩子学了坏。当初三弟妹将迎客一事交到你手上, 我便不赞同,若非是叫了纭娘也去,遇着你今日这般私自扔下烂摊子的, 咱们国公府可真是丢面子丢到了整个上京城。” “再者,敬茶一事本不在安排之内, 你擅自主张跑来做, 是打定主意想出一出这风头, 什么正经事都没做,偏偏去做了这最不该做的,像你这般不知进退的,合该送回杨府叫杨夫人亲自教一遍, 也算回炉重造。” 主持寿宴的孙氏半点话没说, 裴氏却将她要说的都说了尽, 做足了矛头,她也便只待闲来作壁上观。 王氏与吕文徵夫妇冷眼瞧了眼自己的亲儿子, 对这个经常惹事的儿媳,一个不想出这个头,一个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没想到杨灵籁被当众拿了徐氏那老妇讥讽,竟也沉了脸,反倒是叫看戏的众人摸不着头脑。 怎的被训的反而发了牛脾气,大多数人皆觉得这杨三娘实在不识好歹,少许只是不言不语的看着,尚觉得局势还有分辨。 这时,杨灵籁开了口,眼尾微挑,藏的却是嘲讽的笑。 “大伯母,三娘这话还没说呢,您也不用如此捉急,否则三娘总觉得大伯母是刻意针对三娘。” “你红口白牙说些什么,”裴文君瞪眼,转头朝着王氏发难,“弟妹怕就是被你如此气病的吧,简直就是一个天生不通情理的犟种。” 到底是顾忌着大家都在,又是老太太寿宴,裴文君不敢当面嘲讽,但这话说出来遮也跟没遮一般,谁不知晓王氏是为何“养病”这些日子,反倒是越加叫人羞耻。 王氏被气绿了脸,还没待她说话,谁知杨灵籁挡在了前面,撑住了里子面子。 “分明是大伯母自己气恼了,为何要拉母亲垫背,不过也是,世人皆怕被打脸,做猪头,想必大伯母也是顾忌大伯父的面子,毕竟家宴之上,谁说的话皆是负责任的,三娘也觉得情有可原。” 这一出叫很多人吸了一口气,尤其是坐在王氏手边的吕雪青,歪着脑袋,眼睛只看着都不转了,还是被王氏狠狠戳了一次,才略带呆滞地重新低下头,只是手指扣在一处,提心吊胆的想着,嫂嫂是不是真的会与叔母当众打起来。 而不愧是一家人的吕献之,同样,面上带着客套的温和,实际整个身子都紧绷着,时刻都准备着,若是场面收不回来,自己要上去说几句。 裴氏被怼的,都不禁侧头瞧了一眼身边的吕家大爷吕德明,夫妻二人你看我我看你,你怨我我怨你。 稳坐如钟的冯氏发了话,“杨氏,既是有话要说,便说,兜兜转转,尚也见不上几分理直气壮。” “是,三娘听祖母的。” 杨灵籁收回了那哪哪看着都叫人不自在的神情,对上冯氏,就莫名变乖了。 “方才咏勒侄儿说,未曾见我迎客,确有此事,可也绝非大伯母所说,是三娘故意为之。” “本来三伯母定的是我与三嫂嫂一同在大门处迎客,本来也是如此,只是后来六妹妹忽的来了,怕是也觉得自己如今长成大姑娘,祖母大寿只看不做,过意不去,便主动接了过去。” 杨灵籁说着还特意去瞧了几眼吕懋黛,神情里皆是怜爱,语气都跟着极为亲近。 “虽我与六妹妹年岁相差甚小,但到底也算是她名义上的九嫂嫂,见她一直抢着去迎客,实在不好意思让她回去,更不好闲来无事可干,便进了内院,想帮帮两位伯母。谁知也就这样,出了所谓的岔子。”M.xIapE.cOM